没等茵茵喘口气,宫里有人过来,宣布了一件让他们早就预料却不想接受的事情:太后宾天。
这边刚送走公公,茵茵指挥着家人把换下家里的红色幔帐,又让喜鹃通知车夫,在门口等候,她要去儿子那里,陪着馨公主进宫吊唁。
街上已经有人,敲着锣,通知百姓哀悼,全国停止婚嫁三个月,丧期不得演戏娱乐——
街上的摊贩,都急急忙忙地除下红色的酒幌招牌,人们绷着脸,谁也不敢当着人面嬉笑。
马车走到宫门口,就停了下来,已经有人先进去了,茵茵和馨公主缓步往里面走,前面有人哭哭啼啼,是威王的女儿黄夫人,还是侄女和姑姑亲,这若不是几个人搀扶,大概都走不成路了。
馨儿还是公主呢,对祖母竟然没有人家显得悲切,茵茵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安排好。她有点内疚地看了馨儿一眼,发现她这时候竟然眼圈是红的,还泪流不止,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进宫的甬道前后都是人,等进了宫里的灵堂,穿着孝服跪下的人一大片。馨公主的位置,和茵茵不一起,两人分开,有宫女过来搀扶,灵堂悲号声四起。
太后停丧二十七天,幸好这时候天气寒冷。
馨公主要住宫里守灵,茵茵则得晚上回家。单调枯燥的日子,幸好有妞儿,她也要天天进宫,有时,和茵茵说好,她带着奶娘,抱上孩子,让茵茵看上一眼。
小男孩长得像母亲,水嫩可爱,幸好眼睛取了两人中间,不然,男孩子像了妞儿眼睛那么妩媚,小时候还罢了,长大后可怎么办?让别的女人情何以堪。
茵茵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皇上在安葬太后之后,就病倒了。他好不容易经过调养,身体恢复了些,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就又回到了从前。
这回是皇后陪着皇上,去了温泉行宫,国事几乎都扔给了太子。贵妃和江妃,一下子都老实了,毕竟,皇后在皇上身边,她要弄个什么手脚,假传圣旨,把她俩斩了,那可没办法救活的。毕竟,她们的过错,随便整理整理,就够用了。淑贵妃当时觉得自己做事隐秘,毕竟纸包不住火,这时间长了,很多事都摆在明面上,她自己看着都害怕。
皇后彻底断开皇上和国事的联系,让他专心养病,皇上好在年纪不大,竟然又熬过了冬天,不过,树叶又绿的时候,皇上还能在阳光下漫步。
或许,皇上真的没有心力再管国事,或许,他享受了一段时间清闲,不想在承受那么重的负担,这个太子监国,现在都成了太子建国了。大大小小的国事,都扔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年青人和年纪大的人,考虑问题的方面和出发点,都很不一样。
这天,陈奎秀回到家,和茵茵一起吃过晚饭,他不像以往那样去书房,而是坐下喝起茶来:“你想回渡口老家不?”
“以前很想,可现在,那里的人都过来了。”除了桂枝,她婆婆老了,要靠她主持中匮,虽然不是大家族,但二十来号的人,吃穿用度,还是很费神的,尤其家里经济并不宽裕,处处需要精打细算,她的任务更重。
再加上,她还和丈夫,从京里带回了生意,她俩用自己的积蓄和茵茵的支助,开了果子铺、绣铺,用这里的收入,购买了一些土地,他们已经是那个镇子数得上的财主了,那份忙碌,应该更甚。
看茵茵陷入沉思,陈奎秀没有多言,默默喝茶。
“你,是不是碰上什么挫折了?”茵茵终于想起回答他,“一朝君子一朝臣,你不想当官,咱们去哪里都好。渡口镇,扬州,那都不是什么事儿。”
“今天发现,和太子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反正朝中,还有承邦他们,我嘛,想退出了。”他本来不想当官,还是当今硬是把他捆住的,他如今旧话重提,茵茵也能理解。
“回渡口镇,大概也住不安心,妞儿和振声都在这里呢。”
“他们也忙得顾不上咱。”他似乎很坚决。
“那好!你能向皇上告假吗?”
皇上身体极度不适,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这话。
“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一年,也说不定两年,谁知道一段时间有多长?
太子让陈福生进了礼部。
一般,一榜进士,都是进翰林院的。刚开始整理些史料,慢慢参与皇上身边的事物,成为皇帝的幕僚,还会经常给皇上讲史论经,成为帝师。没有这样安排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由于陈福生当年受人蛊惑,做了洪熙皇子的幕僚。虽然他很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