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判断错了,陈冬生在海东,一个来月,就把案子破了。
海东都督府,有个督办叫魏佳辰,为人刻薄又贪婪,被当时的上司参了一本,丢了官职。他家在蜀中的山里,路途艰难,他早就把家人都接在海东,坏官在家,他干脆做起了生意。海东生意人多,生意也好做,他手里有资本,刚开始的确挣了些银子,但他太过贪婪,每次投资,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家库房往外出,他的心就滴血,一单生意做完,他总嫌赚进的不够多,尤其是,税官一年要收走不少的银子,让他更是心疼。
魏佳辰生意越来越大,每年的税银越交越多,他自恃聪明,依仗自己在海东官场的人面熟,开始拉拢行贿海东的税官、船务司,甚至设计陷害这些人,使得他们不得不对他网开一面。冬生到海东时,魏佳辰不仅有七八艘的大船跑海外,还拥有了几个把海货送到内地的大商队,每年经手的银子多达数百万两,应该向税官缴纳的税银,多达五万两以上。魏佳辰可以说是大秦国第一富人。可惜,他的贪欲太大,税官每年从他这里,拉走一万两税银都让他心疼不已,如果足额缴纳,他能心疼死。前不久,皇上把海东的税官换了人,这人叫季旭成,是个书呆子,做事一板一眼不肯通融,魏佳辰用尽心机,也没能让季旭成退让半步,还让季旭成对他产生了怀疑,得知季旭成在查他偷漏税的事儿,他又恨又怕,竟然买通江湖杀手吊死了季旭成,还做成是自杀的样子。
这案子震惊朝野,不是魏佳辰当年贪腐了多少,而是他的富裕。魏佳辰蜀中和海东,都有宅邸,他害怕窃贼强盗,不仅养着保镖护院,还把自己积攒的银子用火融化了,浇铸在仓库的地上,抄他家的察院府兵回京城,到处传扬:魏家的银子,六间房的大仓库,铸化在地上,好几尺厚,他们錾子錾了好几天,才全部起出来。这还不算魏家里的珠宝玉器和其他精致瓷器、铜器、木器、古玩字画、丝绸匹缎等。
茵茵觉得魏佳辰案的传开,是赵承邦故意的。因为没多久,京城最大的鸿林说唱场,开始讲起魏佳辰案件。茵茵也去听了几次,那说书的遣词造句,文气很重,语言华丽,绝对不是一个从小学书,仅仅读过两年私塾的人能编得出的。
说书人把赵承邦的缜密、陈冬生的机智夸得天下无双,顺带,把余然和孙顺哥两个武士也夸赞了一番。当然,魏佳辰的贪婪狡诈,也说得淋漓尽致,让听书的人心里震撼。鸿林说唱场子里有包厢,那些贵人可以包间房子,在临开场时由下人护着进去,在里面一边吃茶点,一边听书。那段时间,京城里的人,无论贫贱,连打赌都这么说:“谁输了,谁请大家到鸿林听书去。”甚至为了听书,茵茵她们的慈善聚会都停了一个月,本来这个时代,说书的内容里因果报应的痕迹很重,又加上说书人的刻意而为,里面劝诫人们甘于平淡、勤劳节俭、廉洁自爱的意思就更是明显,这场轰动京城的《魏佳辰案》对人们的影响,就不仅仅是娱乐一下那么简单。
没有贪腐的人,听的是故事,心里有毛病的,越听越害怕,尤其说书的,把陈冬生的明断和几个武士的功夫,说得神乎其神,好些人坐不住了,察院在接下来的这个月,果然有人去自检。这些人,犯得错并不大,有几个,皇上还在他们退了受贿的银两,下旨留任。这让一些还算清廉的官员看到了希望,察院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去自检,或者派家人把自己贪污的银两送回去。
皇上嘉奖了赵承邦和陈冬生,也升余然和孙顺哥为七品武职,跟从赵承邦。
大秦国,自建国以来,官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廉。茵茵很高兴,只有陈长贵愁眉苦脸地拿着账册:金玉坊的首饰,这几个月的销售,是每况愈下。
“这当官的没钱搂,谁还费那么的精神去读书啊。”长贵的大儿子很聪明,却不爱读书,现在,已经跟着他在金玉坊做起了“小相公”(营业员的学徒)。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茵茵嘲笑他,长贵脸色微赧,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唠叨道:“我说的是真的,听说大兴县学的学正,一个月才二两银子,加上进学的生员孝敬他,一辈子做下来,也不过能有四五百两银子的身价,还得把家人放到乡下,一家大小省吃俭用才能达到。”
“嗯,他们的俸禄是太低了。我想,皇上肯定会替他们考虑的,官员都是为他做事的,他不会让自己的人失了体面吧。”茵茵觉得陈长贵说得很对,不仅不笑他,还称赞他说的对,陈长贵这才觉得保住了面子,脸上不那么红了。
余然帮长贵安定金玉坊,和他在一起长达两年多,两人私下交情深厚,余然升了官儿,长贵自然会去庆祝,他见朋友一个七品官,一年也才一百多两的俸禄很不忿,觉得他也就是只剩听着体面了,还不如大户人家的一个护院的收入高。长贵虽然不是很八卦,可是冬生是他侄子,那话肯定他也唠叨了,不久,赵承邦上书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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