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个武安国自从住进通四海之后,每天除了读书打扫房间之外,什么也不问,陈敬山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问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武安国郑重其事的说道:“小买卖贩卖的是货物,收取的是金银,得到的是一生的富贵。大买卖贩卖的是人心,收取的是忠诚,得到的是万事的美名。”
朱贵知道武安国一定另有所指,但是一时又不敢下结论,于是沉默了好半天没开口。
“适才,安国听到陈老板和贵荣姑娘在车内大骂监工,因此才有此念。”武安国说道:“如果陈老板要做小买卖,这样的事情不但做的,而且要做得更彻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用最少的钱,赚取最大的利润。可是,如果你这样做了,难免会……”
“会遭人诟病,说我是一个无良奸商?”朱贵一笑:“商人嘛,哪有不奸的道理,否则的话怎么赚钱?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看不惯他们这样,大家都是人,给他们吃好点穿好点,不打他们又怎么了?钱又不要他们出!马上就到赵庄了,我晚上就召开股东大会,纠正这些错误。”
武安国说道:“如果陈老板想做大买卖,就需要采取一些策略,一步一步的进行,让这些工人们感激你,把你当做再生父母。如果做得好,这些人就会成为你最忠实的奴仆,为你去死他们也愿意!”
朱贵大笑:“为我去死,太夸张了点吧?我只要他们为我工作,让他们为我死干什么?”
“当然要!”武安国盯着朱贵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断定,你是一个做大买卖的人,因此你需要很多愿意为你去死的人,不是一两个,一两千,而是一两万,甚至几十万!”
朱贵吓了一跳:“武兄,千万别这么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武安国突然在马车中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冠,面对朱贵跪了下去:“主公,安国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主公有争雄天下之心?安国幸甚,愿意追随主公,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看出了什么?”朱贵连忙去扶武安国,但是他却执意不肯起来。
“巨万家财藏入深山,表面上看是不忘故土,实际上却是划地为王,积蓄力量。在衡州城结交权贵,花大把银子卖个副旗总的虚衔,表面上看是爱慕虚荣,实则是为了训练士卒做的幌子。每天进入王府,表面上看是王爷厚爱,实际上是主公你为了日后发展埋下的一颗棋子。”武安国望着朱贵,眼睛里有一种火热的光芒:“这不是做大买卖,难道还是别的吗?”
从这些事情上就能看出自己有野心,这未免太牵强了点吧?
朱贵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无论是赵庄的老头子,还是衡北所的士兵们,都以为他只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发展壮大烟花厂,赚钱而已。然而武安国却能凭借这些做出这样的结论,是他太精明呢,还是胡乱猜测呢?
“还有!”武安国越说越激动,双手捏成了拳头:“彩色烟花虽然为主公赚来了滚滚金银,但是主公却似乎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反倒是另外一种奇怪的烟花,主公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什么烟花?”朱贵有些担心了,他不会真的看出什么来了吧?
武安国指了指朱贵腰间的小工具包,那里面装着两颗改装成手雷的火箭弹头,说道:“这种手雷。主公没事的时候总爱拿出来研究一番,我曾经问过主公,此为何物,有什么用处?主公回答说此物名叫手雷,填装的是一种威力巨大的火yao,能够开山裂石。这不是烟花,而是火器,而且是威力巨大,性能比佛郎机炮更卓越的火器。主公如果不想做大生意,研究这种东西何用?”
朱贵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这里。当时武安国问起来的时候,赶上朱贵心情好,又觉得武安国对自己没有什么危险,因此随口说了出来。没想到,竟让他猜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目的。
“就算你说的是,可是和这些工人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朱贵避而不答。
“自从主公收留安国母子以来,安国每日所思就是如何报答主公的恩德,无奈通四海只是一家商铺,安国纵有天大的抱负,也无施展的机会。”武安国深深地叩拜下去:“恳请主公把这件事情交给安国来处理,不出一个月,安国定能为主公赢得数千死忠之士!”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