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绿豆汤已经凉透,午时二刻,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初尝爱恋滋味的姑娘,一日不见心上人真是思之如狂。半夏今个一整日都魂不守舍,心思缠成一团,白大哥是不想见她还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去见哪个姑娘了
想着想着,圆臼里的药一不小心就磨了大半个时辰,细得像面粉。
好不容易将今日的活儿干完,人还是没有出现,半夏心里就跟有猫儿挠一样,扭捏着去问了凤嫂,凤嫂也说不知,倒是让她去山上瞧瞧。
心下有几分窃喜,又想起白大哥学了好几日的药膳,不如再给他带些材料过去。赶忙收拾了东西,带上些点心挎着竹篮上山。
远远见得翠色中的茅屋,不由加快步伐,什么端庄沉稳都暂时抛去一边。
走进茅屋前的院子里,门微掩着,大榕树下的石桌上落着几片叶,墙角堆着有人高的空酒坛。院子清静,只听得到山中鸟鸣,像是无人。
“白大哥”轻声唤着敲了敲屋门,没回应,挪步推门进去。
屋内整洁,陈设也颇为简单,除了必要的桌椅床具并无其他,倒是床头堆着一摞杂书。
隐隐见得床上有人,心中一紧,难道是白大哥病了急忙过去,拨开床帘,“白大哥”
床上躺着的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反而是一个俊逸十分的男人,眉宇间恣意风流,似是被她吵到,眉头微拧,极为不情愿的撑开眼皮。还未清醒的男人,眼底的暗光既懒散又危险。
半夏被惊得退后一步。
“你是”秦修幽幽转醒,见床边站着个姑娘,醉酒过后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浑身也不舒服,便哑着嗓子问,语气算不上好。
“啊”半夏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白大哥。”
“找小白术”撑起上身,甩了甩脑袋试图甩走倦意,“我也不知道。”
半夏见他揉挤太阳穴,皱眉抿唇,一副疲倦的模样,小心问“你还好吧我看你好像很累。”
秦修闭着眼睛摆手“没事,酒喝多了。”
半夏想起院子里看到的空酒坛,心中诧异,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酒鬼,怎么喝那么多。
搁下篮子取出些点心“这里有些点心,你先垫垫肚子,我去给你烧热水。”她记得凤婶提过白大哥还有个病着的师兄,估计便是这人了。
秦修眼瞅着这姑娘两步走出去,都没来得及说话,不由哑然,小姑娘还真是体贴贤惠。
再重重揉了两把发疼的脑袋,打算起身去提水洗漱,支起身子下地,才发觉手脚没什么力气。
半夏走进厨房,乍的看见白净衣衫的男人就站在灶台边专心致志鼓捣东西,惊喜不已“诶白大哥你在这啊。”
白术刚往砂锅里扔进最后一味药,闻声微怔,随即松了口气“李姑娘怎么来了”
“凤婶让我来瞧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终于见到心上人的半夏高兴得得双颊微红,探头看见他手下的砂锅,“白大哥是在给你师兄煮药膳吗”
“嗯。”白术不着痕迹地用长袖挡住后侧方的泔水桶,道,“李姑娘来得真是时候。”
“还是我来吧。”半夏卷起袖子,接过他手里的活儿,“对了,宿醉后喝点热茶会好受些。”
白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失败品,还是选择退开半步,转手去泡茶。
“白大哥对自己的师兄很好呢。”半夏偷偷瞧了旁边的人一眼,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偏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主动闲聊。
白术提过灶上的水壶,“还好,毕竟是一起长大的。”
“我也想有个一起长大的哥哥或者妹妹,小时候我总缠着爹爹要个妹妹,被爹爹好一顿教训。”半夏往铁锅里放进半只土鸡,添水盖锅,又用温水将药材浸了两道,将茴香根一并放进去入味。手上一刻也不闲着,“后来就不敢说了,不过现在看到那些带着弟弟妹妹的人还是会羡慕呢。有个人陪着长大,酸甜苦辣啊都有人分享,就算不对头吵吵闹闹,那也比一个人热闹,真的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白术笑着赞同。
扶着门框走到院子的秦修,一眼就看见了厨房里的两个人,年华正好的姑娘眼里都是爱慕,清俊儒雅的男人在一侧低头应和,二人面带微笑,低声交谈甚欢。
脑中兀的浮现月下的那双眸子,极黑极清澈,在那个很醉人的夜色里,把他也映了进去,那双眼睛的主人笑着,低语着“真是任性”。
脚底冰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忘了穿鞋,折身回屋。
醉酒五十日,不过大梦一场。
等他收拾干净喝了药,院子里已洒上夕阳余晖,秦修手捧清茶,迎着橘光,摇头感慨“一觉醒来,朝阳变夕阳,真是堕落、堕落。”
“秦大哥头还疼吗”半夏将炖了大半个时辰的药膳放到桌上,忧心问。
“不疼了不疼了。”向着半夏那么一勾眼,轻佻劲就出来了,“我可得多谢姑娘。”
半夏被这一眼看得脸颊酡红“不、不用。”
见她害羞模样,可谓是娇俏动人,秦修看的有趣,便拉住半夏,兴致勃勃的问
“在下秦修,姑娘呢”
“姑娘芳龄几何”
“半夏姑娘长的真好看,许人家了没”
“夏妹妹什么时候有空,带大哥我去逛逛”
一连串的问题将半夏被问得手足无措,磕磕碰碰的答了,又被他直勾勾的看了好一会,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心中奇怪,白大哥的师兄怎么像极了纨绔子弟。
“夏妹妹用的什么香料,这香味真是独特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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