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熬了药端进屋,割开手腕处还未愈合的伤口,往药汤里滴入些血,又随手用旁边的药草止了血。
抬起一勺药吹凉了,喂进自己口里,又俯下身给还在沉睡的人渡过去,秦修昏死毫无知觉,只能如此喂药。
他也不知杜叔的药有没有作用,秦修毕竟是个修士,伤势也过于严重,疾病乱投医,这血便一直掺在药里喂了下来,不知是药还是血的原因,好的倒是快了一些。
他又看到自己手持黑剑,面部表情地杀戮,脚下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们匍匐在他脚下瞪着眼睛死死望着他。
血染了他一身,冷的可怕。
无尽的人扑过来倒在他的剑下,尸体越堆越多,血越积越厚。
他行走在尸群里,跌跌撞撞。
剑身淌着污血,轻轻一抖洁净如初,手上沾着猩红,怎么样都擦不掉。
这个世界只有无尽血红以及永无止境的杀戮。
直到有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是唯一的温度。
“秦修,看着我。”
不再是黑沉的剑弧,明澈的剑光蓦然划破黑夜,也撕裂了如血的天幕,有光从裂缝倾泻下来。
沉睡了几十日的人,睫毛突然细微地颤了颤,眼睛慢慢撑开一条缝
秦修觉得窗外投进来的光有些刺眼,不由眯着眼睛,只看到模模糊糊的白影,“小白术”
白术刚吹凉了一勺药放进自己口里。
很微弱的声音,微弱到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还活着”
面不改色地咽下嘴里的药汤,搁下碗探上秦修的脉搏。
“还活着。”他应道,秦修脉象无异,只是略显虚弱。
秦修好容易适应了光亮,又动了动手指,刚醒,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你睡了两个多月,”翁白术将人慢慢扶起来靠在床头,“醒了就喝药。”
“啊。”秦修望着半碗药,眨了眨眼,脑袋还有点懵“这不是你的”他刚才好像看到翁白术喝了一勺。
翁白术怡然笑道“我替你尝尝味道,有点苦。”
“还有点腥。”秦修回味到舌根处遗留的味道,苦涩清凉中带了点血的腥味。
他现在似乎对血的味道尤为敏感。
翁白术重新端起药碗“你配合点,喂到鼻孔里不关我的事。”
秦修眉头一跳,“忍辱负重”的微低下头,将凑到唇边的药汁吞下肚里。鼻尖扫过极淡的血腥味,又隐隐约约瞥见宽袖里的一抹淡红,顿了一瞬。
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问“这是哪,你醒了后又发生了什么”
“凡间界极西之地。”白术一边喂一边简述了大概情况,约莫喂了七八勺,药碗见了底。
“所以我们目前只能呆在这,等别人找来”秦修舔了舔唇角,想必神界的人会最先找到他。
“如果你能用符箓联系到他们的话就不用干等。”白术收起碗勺起身,“但以你的身体状况想写个五品符箓,难。”
秦修望着翁白术总噙着笑的唇边,眼前兀的又浮现血月之下的那个艰难的笑容。待回过神人已经跨出屋子,他笑笑放松身子,很明显小白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
施展内视之术粗略巡视体内一番,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经脉干瘪松垮,一丝灵识都无,丹田处的元婴黯淡透明,像是静止了一般。不过这片“狼藉”也在预料之中,能醒过来已是万幸。
晚间凤嫂过来看见人醒了,高兴得牵着秦修和白术的手直絮叨,眼角都溢出点泪花,口里直念着不容易不容易。
秦修对这个救命恩人也很是感谢,等凤嫂恋恋不舍的回去,月已上山。
白术提了几桶水进屋,兑了一大桶热水,扔进去几味药材,让秦修好好泡个药澡。
屋外鸟鸣涧。
屋里热气氤氲,混着药香。
一屏之隔,白术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凝聚魂识。
秦修靠在木桶壁上,仰着头看着热气蒸腾,灯光昏暗,烛光牵着屏风的影子摇曳,投映在墙壁上好像鬼影。
“小白术,你做噩梦没”他问。
“噩梦”白术依旧静坐,“没有。”
“也对,你又看不见。”秦修无趣地撩起水。
白术沉默半响,“但是我听得到。”
秦修亦静了半刻,许久才道出一句“真好,还有你。”
白术一怔,随后轻轻的“嗯”了声,一屏之隔,秦修看不到他唇畔的笑。
洗完出来,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浑身舒坦,风从窗外吹进来,凉丝丝的。
白术停下修炼,伸手摸到散在床间的发丝,明显还湿着“没擦干别上床。”
“我是伤患,没力气。”然后又仰头看他,“要不你给我擦”
白术扯过床尾的干布,轻淡道“我帮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个问题。”
“嗯”
“你怎么会变得那么无赖”
“”秦修一时无言,随即又“嗤”的笑了,“你秦二爷一直都这样,被我使唤难道不是你的荣幸。”
“是吗。”白术眉尖微挑,没再说什么。,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