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灵似是对主人的怒气有感应,嗡嗡作响。
秦修提着剑,没入尸群中,黑色的剑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然而溅到手上的血还是真真切切地留下了痕迹。
沉重的血、沉重的孽。
身后扑来的半尸被人拦腰切成两段,白术反手持剑绕了个弧划过秦修的身侧,将欲偷袭他的半尸脑袋砍掉。
“你果然还是来了”腥风中的温语透着点无奈。
秦修从踏入尸群的瞬间就知道,手上的血再也洗不掉,肩膀上担的会是真真切切的罪孽。他这具身体这个灵魂将从里到外透着血腥的恶臭味,他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夜半惊起,会不会被这些冤魂缠身不得安稳,但至少还有个人陪着他一起做噩梦不是
他突然想起那个选择为天下而杀一人,又或者为一人而屠天下人。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大,两者皆可顾,可如今或许是他还不够强大,当必须要做这么一个选择的时候,他和翁白术都太自私地不约而同选择后者。
余光都未扫一眼,黑剑便带着风声斜刺而下,将那老翁死死钉入土中,他开口问“翁白术,这次,你想保护的是谁”
妄图一人承担所有罪孽是为了保护什么,剑霄门释暮月还是大师兄
白术就笑“渡人者先渡己。”
集二人之力,生生将尸群劈开了一道口子,剑光飒飒,半尸们推搡着前进,肚子鼓得极大的妇人被挤到了最前方,生命体从她的腹部正中破开而来,汩汩流出的羊水和血黏着脐带耷拉在婴儿后面,初生的婴哇哇乱笑着,挥着手从母亲体内挣扎出来,目标是眼前的人。
秦修只直视前方,剑气无差别的扫过身侧,但见污血四溅,却在妇人前突的停住了是被人锢住了手腕。
“秦修,你看着我。”涨满眼的是白术放大的面庞,他还是微微笑着,只是耳畔婴孩的啼笑戛然止住,随着剑身穿破骨肉的撕裂闷声,轻钧一晃而过,秦修眼睛猛的一眨。
手腕处的禁锢终于被松开,秦修顿了一瞬回身继续清理尸群,那妇人和婴孩的尸身早已不知被踩在哪只半尸脚下。
九幽与鬼王纠缠一处,在这原州里谁都用不了灵力,九幽又是皮糙肉厚的僵尸,鬼王修为再高也被他缠得放不开手。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趁九幽缠住鬼王,先将祭坛毁了再说。”二人略一合计,便朝祭坛杀去。祭坛中心处并无半尸,唯四名红衣女子水袖长挥,金铃齐响,好不容易杀到祭坛中心,白术抵住尸群的进攻,秦修提剑飞入四人之中,四名女子身影诡谲一荡弥散在空中,抬眼再看已飘开二丈,铃音丝毫未乱。
翻手祭出符箓,以灵石之灵气灌入其中,明真黄箓,拔幽夜之魂。
四道黄光冲向四人,却恍如融入水中,且一丝水花未起,三丈之外祭舞悠悠。
秦修皱着眉高声问“魂识还够用”
“没问题。”
于是他指间又是四道明真黄箓,手心灵石光彩一暗散成碎末。
八伤决休。
相于秋,休于春,囚于夏,死于末月,万物冬眠。
舞女身形一僵,秦修两步逼近,那舞女精致的面孔上这才出现了一丝惶惑。秦修抬手将符箓印入其额心,食指剔向北方,一气吹之。
舞女身形再荡,再次从眼前消失,脚踝处的铃音却是乱了一瞬,其余三名舞女乍然舞动得愈发快速,诡异的铃音兀然变得躁耳十分。
妖风呼号,吹得四下林木乱摇,天上暗云汇聚,鬼王大诧,扫见祭坛上二人,冷冷一哼,挥袖射下二道劲风,同时提着决月的衣领避开九幽一击。
“九幽,这天阴体先给本王用如何,待本王唤出尸神后,便为你恢复修为。”
九幽只冷笑,身后骨翼一抬又是一阵腥臭的尸风。
鬼王这随手一道劲风对于翁白术秦修二人来说可不容小觑,连忙就地滚开。知晓这四名舞女似乎是此阵要害之一,于是二人再次配合,将一名舞女逼得退后半步。
阴云层层汇聚,呈遮月之势。
鬼王神色一厉“本王没时间跟你周旋了。”当即身影一虚便朝祭坛踏来,九幽抓住空隙,双翼爆射,尸火夹着尸风滚滚袭去。
鬼王硬生生承受下这一击,压住胸中翻涌的内息,翻手结印,将决月扔到祭坛中心,石板下流淌的赤纹窜起,将决月紧紧裹住,纹路在其身上蔓延,又在其腹上纠缠成图案。
图案四目四臂,手托日月,双足立海上,身越须弥山正是阿修罗像。
原州到底藏有什么
现在谜底呼之欲出,曾经有位阿修罗葬生于此。
恶神阿修罗,代表恶欲,嗔恨之心,六道轮回中上三道之一。
所以这石板底下封印着的是阿修罗,有它,尸神才能转生于决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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