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剧毒,功力大减,她又岂能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兰芷气得秀美地脸几乎曲扭,难道他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这些年的辛苦布局,步步为营就付之一炬么?不,他萧兰芷不会输给他们,绝不!
“哼。风玄优,这个赌局里,我敢加大筹码,你敢么?咱们就赌赌!”单凤眸里闪过一丝狰狞与近乎疯狂的兴奋。兰芷舔了舔唇,漾开个诡异的笑,忽然从耳朵上摘下一个红梅状的耳坠。往身边一棵看不出是石还是枯树的柱子上一按。
顿时,地面轰隆隆地震动起来,地底深处传来诡异的鸣声,青宝心中一惊,电光火石间,她和风微尘所站的位置竟然毫无预警地裂开一条地缝,绕是她再机警,也只来得及将银链扣上附近的大树,哪知,链子竟然套了个虚无,两人直直向地底坠落。
那个变态狠毒的小孩!青宝忍不住咒骂,这八成是山林困敌阵,可这样庞大地困敌阵,根本就是个死阵,处处都是致命的陷阱,只针对强敌来攻,除了家主,旁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他是要拿手下人地性命来为他们陪葬么。
他们足足近时秒钟才重重摔到实地上,将落地时风微尘忽然伸手在青宝背后一托,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抵消了大半下附之势才落地,重重一声,虽然极是疼痛,青宝试了一下却还能微微动弹,没受什么伤。
眼前一片的漆黑,头顶忽然间落下无数冒着浓烟的球体,沉闷而阴森。听到他喉间一声低吟,青宝心里一急,伸手在黑暗中胡乱的摸索:“尘儿,尘儿,你在哪里?没事么?”
过了片刻才听到他的回应:“向左前方去,快!”他声音不稳,象是极力隐忍痛楚!
她终于摸到他一片衣角,忙摸索着去确定他是否安好,他推她一把,声音急燥起来:“快!”
那样的浓烟不知是什么东西,好在他们都还戴着那特质的蒙面巾,青宝一手拉了风微尘,依言摸索着向左前方走。
他步履拖沓缓慢,明白他必是腿摔伤了,青宝一手架在他胁下,努力向前方去。
“你怎么会知道该往何处走?”
他低低喘了几口气:“看多了内宫艳史,便知道了!”
青宝扶着他的手臂紧了一紧,暗叹,看来他依然在防着自己,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说真的。
左前方竟是一条湿
道,也顾不得许多,她赶紧带着他进了那窄小的暗道
那浓烟越加黏稠诡异,让人陡然生出不详之感,他们伏下身子,走的愈发艰难。底下的路并不平整,石壁也越来越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
感觉他几乎是半趴在自己背上,身子竟然冰冷得不像话,带着微微地颤抖,青宝心里突的一跳,迅速沉入恐慌,糟了,必是血梅毒发。
头顶又是剧震,簌簌的落下不少石屑泥尘,一头一脸地被灰覆盖,眼睛痛的很,她不上揉眼。手牢牢牵住他的手环在自己肩膀上。
热气一阵一阵,暗道里越来越闷,然脚下抖了几抖,身后忽然排山倒海一般地压力当头砸下!
风微尘反手用力将她向前推:“那是会烧得人尸骨无存的黏火油,外面已经燃起了,快!”
她不回头,眼里却越加的沉冷:“我要背着你加快速度了,你抱紧。”说罢将手中剩下的银索向前一弹,再一收,她强忍下腿上传来撕拉的痛。借着锁链的拖力将两人迅速拖前。
空气变得稀!爆身后却越来越明亮,那是死亡的火焰,身后传来清晰的爆裂声,在一片混沌里听的格外清晰!
不,不行!
不要现在!她怎能死在这里,还有他更不该陪着她,她不想再欠这孩子更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即使明白这个人有多么让她厌恶的卑鄙,明白这个人再不是当年那个纯白少年。明白他早已不再需要任何人扶持呵护,可是在青宝地记忆与风玄优记忆融合的那一刻起。她便总下意识地觉得他还是个少年。
从来不信神佛,现在她心里茫然的乞求,不要现在,不要现在!再多一点时间!
她不断地击打出链条速度又快了一些。可是一片黑暗的狭窄之处,再快也已经有限。
“再前面一点左拐过去有口捕兽坑”
他的声音低弱不堪,身躯已经因为疼痛而痉挛,她手臂抱紧了他的腰。
再向前看时,竟然蒙蒙胧胧有微弱的光!
她精神大振,本来已经疲倦欲死,突然生出力气。将他半拖半抱向那光源处走。
左手边拐过些果然更亮了些,有微冷的空气吹了进来。还除了杂乱的嘈音,还有人声!
青宝心头一喜,几个大步冲到近前。猛然吸到冷气,胸口压力一减。他头垂着半醒不醒,她心一沉。用力拍他脸颊:“尘儿、尘儿,撑住!”
他低低呻吟一声,身体动了一动。
她心里稍宽。再看那光源,托着风微尘,努力向那洞口移动,往上爬去,忽然听得外头有人低低喝道:“什么人在下面么?”
那口音清雅而无比熟悉,她先是一愕,随即心头狂喜,低声喊:“师傅!师傅我们在这里!”顾不得了。
外面一静,接着玄莲的声音更清晰地传来并带着一股焦急:“小青,快点上来!”
接着一道青影翩若惊鸿般地跳下来,又将他们两人左右一提向上飞去,在飞出陷阱的那一刻,轰隆一声巨大火苗喷出数仗之高,烧焦无数枯叶。
而与此同时,喊杀声越来越接近,青宝这才发现,那火焰明亮无比,将他们三人照地清清楚楚,无处遁形。
“糟了。”她心中一沉,师傅便是武功盖世,但是尘儿身负剧毒,她又没有任何武功,怎能逃出去。
电光火石间,半偎依在她怀里的风微尘忽然睁开眼,那眸子在明亮的火光下,冷透如冰晶,他轻声道:“我曾经很想要杀掉你呢,你真的很碍眼啊。”是的,曾经很想。
明白是一回事,此时听到,她还是忍不住一颤,随即轻轻叹了一声,淡淡道:“如果我们还有命的话,这个话题稍后再谈吧。”
“可是我还是后悔了,尘儿很想、很想你,皇姐。”很想很想的。
他很轻很轻地叹息着,手指眷恋地温柔地滑过她的星眸,这个惦念着、怨恨着、也爱恋着的女子,不顾世俗礼仪也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女子,是他地姐姐呢。
很想你啊皇姐。
她被玄莲扯入黑暗空间前,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那冲天火光下,他明媚含笑的眼,干净剔透得就像她第一次看见月光下那个十三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