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忘。
他和她隔着一个山河的距离他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支撑着下巴,青宝唇边漾开清冷而倦怠地笑。
安静的牢房里,幽幽***下,盘膝而坐的人,面色白得近乎透明,卷翘的睫毛在面容上烙下晦涩地暗影,一头如雪长发散落在地,显得身形愈加削瘦。
“滚出去,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
黑暗中缓缓而出地男人,眉目锋利,丹凤眸里闪过幽邃的光:“我担心你不喜欢这饭菜。”
“朕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不会做什么绝食的愚蠢行为。”风微尘冷冷一笑,已然恢复了原本的沉静。
凤煞心中一痛,强笑道:“你放心,只是在这里住些日子,等京内定下来,我就带你走。”
“安定下来,恐怕你等的是新帝登基的消息。”他嘲讽地勾起唇,又接着道:“萧兰芷会同意你放朕活着离开,或者这一次,你又要朕那什么来换这芶且安生?”
凤煞面色煞白,沉默了许久,淡淡地道:“我在,兰芷不敢动你,我亦答应过助他,我们都有各自的立场,包括当年之事,便是再重新回到当年,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至于你担心的。”凤煞神情涩然地一把扯开腿上盖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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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微尘一直闭着眸子,不愿意看见所恨之人,可良久却不见动静,他淡漠地睁开眸子:“怎么,你。”
他的目光落在凤煞袒露出的下肢上,不由一怔,那根本就不是两条腿,而是两节柴火或者说树枝,肌肉萎缩得贴在骨头上,露出膝盖骨。
凤煞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慢慢地道:“我的身子已经变成这副样子,早就不能你不用再担心。”话里到了末,带了一丝苦涩。
记忆里原本肌理分明,健硕的身躯,此刻漫布伤痕,仿佛曾被外力破碎后,强行拼接而成的布袋,绵软无力,瘦骨嶙峋,从腰部以下,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讶然过后,风微尘漠然地闭上眼:“受了这样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你命真大,当年朕下手还是轻了。”
凤煞看着他那如冷月寒霜般的绝美容颜,心中不由一阵阵发苦,当年按照原定计划与情报,在风玄优逃离天极的路上,狙杀追来的风微尘,却无意间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便不可自拔。
他嫉恨着风玄优在他心中的位置,恨那少年宁愿一死亦不肯对自己屈服,那样清风明月般美丽的人,淡淡地笑着,明知等不到任何人来救他,却毫不怨恨的模样,只是安静地从高楼上翩然坠落,维护着心中信念与帝王尊严的模样。
那样极爱极恨,宁为玉碎的性子,都教他爱到极点,却亦恨到极处。
他忽然很想看他眼中信念与光华破碎的样子,想看他和自己一样满眼黑暗与痛苦的样子,他凤煞得不到的东西,亦绝不教人得到。
所以将那少年救回,日日夜夜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亦如愿在他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怨恨,让他对风玄优的爱成为一把锋利的刀,算准风玄优与他同样倔强的性子,让他们彼此折磨,直到万劫不复。
可是他该怎么承认,在看到他变成现在这副陌生的模样,从来不知后悔为何物的自己,忽然尝到一种苦涩得难以忍受的味道。
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凤煞命身后的哑奴将他带离。
许久之后,风微尘转向一个黑暗的角落,冷柔地一笑:“萧兰芷,你的舅舅似乎不能如你所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