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仁兄,我是真没办法把他跟记忆中那个温文儒雅联系在一起,充满血丝地眼,憔悴地神色未曾整理而凌乱的仪容,虽捧着书本,目光却凌乱而无助。
考前综合焦虑症,应该说的就是这回事吧?
想来也是,这春闱只怕比前世地考大学不知苛上多少倍!三年一比,人生又有几人三年,何况,这小子又失利一次,这心理的压力怕是更重了!
唉,当年自己的随口胡言,竟然看着如墨如遇救星的神情,心中不由升起了丝丝的歉意。
挥挥手,看他如蒙大赦般离开。而自己种的因,还是得自己面对这个结。
“表少爷”我轻声细语的低唤。
没反应。
“表少爷”这次声音大些,可还是没得到回应。
我自认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原本的歉意也被这不理不睬的尴尬弄得荡然无存。
把食盒放一旁,湊上前,踮起脚附到那人左耳边,也不理会这个姿式是否太过暧昧,中气十足大吼一声:“方容,回魂!”
话音未落,我便以赶紧闪开了去。
终于看见那位少爷如触电般跳起来,下意识的捂着左耳,目光从迷茫中变得有了焦点,却不清楚发什么事。
“如墨?怎么是你初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好久不见!”本来是怒火很旺的,可看着方容那无辜而茫然的神色,我却怎么也吼不出声。
“看那什么唠叨子干嘛,吃饭!”我一把夺过他手中书,扔得远远的,只顾把盒中饭菜摆上“有点凉了,要不要热热?”
“我我没胃口!”
这话让人听着就来气,杏目一瞪:“我还没吃呢,就当陪我行不?一个人吃饭很无聊!”
听得身后那人叹息一声,还是座到桌前,虽然拿箸在手,却似乎重逾千均,久久没有动手。
“不要想太多,尽力就好!”或许是饭菜真的有些凉,让我嚼在口中却食之无味。平日伶俐的口才全不知上哪去了,我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才一出口,便急得自己想尖叫,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话啊!
结果,方容呆了半晌,轻轻叹息:“我是不是很没用?”
“谁说的,十几岁便能连过秀才、举人,还是解元,你如果都叫没用,那排名在你身后的该算什么?”
“可是后来,还不是名落孙山!”这位仍继续钻牛角尖,沮丧极了。“大比在即,我却什么也记不住了,这一次,只怕也是”
这种未战先言败的人,本该是很令人生厌的。但,一想到他自己还背负那些事,便又说不出什么来
劝他,有用吗?宽慰的话,有千万句,可也要他听得进去才行。
现在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休息一下吧!你这样没有,反而什么也记不住的!”
犹记得前世考大学的情景。
那时,大学并没有扩招,那时的升学考试,名副其实的百里挑一。被报纸称之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那些候,孤儿的自己,不也是这般无助心乱,如今,那些也是隔世,可这位表少爷,情况虽不相同,可境遇似乎一致,让人不由心生同情!放下筷子,我亦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