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话

br />     “叫你一个大男人别学着女孩子说话，满嘴害臊不害臊的……”

    “我没学。”

    “犟嘴又是上哪学的？”

    “双琰你……”十三将语塞，一巴掌拍在木窗上，“嘎吱——”木窗裂开大缝，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乱发脾气。”少年打了个哈欠，摆出一副很不标准的年长者姿态，“十三将你力气再大点咱们就要掉下去了。”

    “我是不会就这样摔死的，哥哥你那小身板就不一定了。”

    “你当然不会摔死，你只会把地面砸个大坑。”

    “……”十三将无力反驳，目光又看向了那妖冶的北欸星。

    双琰呼气的声音很大，好像身体脆弱得每呼吸一下都牵动着承受不起的力量，这是十三将记忆里，显少见到的他的病弱模样。

    时间倒转一天前，入夜不过一个时辰，他被敲门声惊醒，打开房门就看到这样的双琰倒在自己门框边，捂着胸口奄奄一息，“好弟弟，我们……我们现在……马上出城。”执拗，又惊慌。他无法拒绝。

    “双琰，是蔚蓝她打伤了你吗？”

    “怎么可能？”少年摆摆手，“那个疯丫头再没大没小也不敢对我动手的。”

    “那是谁？”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少年明显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可这五大三粗的汉子长久都是看不懂眼色的。

    “不论是谁，我都不会原谅他的。”

    微风传来这样认真的一句话，少年背靠着窗边闭上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纤细的身子整个窝在冰座里，看起来略有些疲惫，眼睛也阖上了。

    这里是雾都的落日山深处，她列了风阵禁锢了这一小片天地，风被阻隔在外，只有浓浓的夜还充斥了所有。

    “又是这个术？”她皱着眉，极其不悦睁开眼睛。她再一次被讨厌的追踪者发现了，并且是那大多次将她的位置暴露而出的同一个人。一个讨厌的，麻烦的术，好像咬住了她的影子，如蛆附骨，即便被她发现也无法将之斩断。

    “真是该死。”她站起身，冰座在身后消失，长长的黑发垂至膝盖，身着一袭冷蓝色长袍，同幽夜中悄然降临的精灵，只是那绝美的容颜上掺着酷寒的颜色，似盛放着沾之必死的噬毒花。

    脚踩在地面上，向前一跨，便是十丈之远。

    馫狐楼第十九层，四面未设墙壁，这最顶层好似一间被八根柱子撑起来的华丽穹顶。

    风呜咽的刮着，将长长的风袍灌满，衣襟猎猎作响。

    几十只飞鸟扑朔着翅膀在他身边停下，尖锐的鸟鸣在屋檐里来回旋绕。弯月刚刚升起，朦胧的月华倾洒大地。

    “又动了？这次很快。”妃潼站得笔直，双手不停的交换着印决，道道残影留在空中，不多会儿便被大风吹散。不断有鸟雀回来或离开，留下展翅远走的微影。

    “很近？”他陡然睁开双眼，恐吓着后退了一步。此时，正有一个暗蓝的身影，临空站立在风中，看着自己。

    “就是你在这打扰我？”蔚蓝牢牢盯着他的双眼，那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少年的眼睛，有些惶恐，却又立马定住神，瞳孔里泛着坚毅的光。

    “你是何人？竟蛮横闯我都城？”

    “闯都城？”她削尖的下巴微微上扬，嘴角带着笑，“这是谁的都城？”

    “自然是我们鹤年王府的都城，进入雾都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经由我们王府的管制。”

    “这雾都什么时候竟是鹤年家的了。”像是在低声嗤笑，声音冷冷的，带着针，刺着剑。

    小少年咬紧牙关，有那么一个名字突然出现鲠横在喉口，却没有具备足够的资格道出，他瞪大了双眼，“不论是谁，进入雾都都必须经由王府管制。”

    “王府的人在哪？他们怎么不来管制我需要你来做呢？”

    “诡人擅闯都城，无须多言。”

    “是吗……”蔚蓝深吸了口气，明冽的双眸氤温着一摊寒气，她抬脚走近，一步一步。

    结印的双手不自觉就撤了，妃潼尽力不让自己向后退，虽然抑制不住那从心底里冒出的恐惧，他站在原地，一只手捏着一角袍袖，“你进不来的。”

    话音刚落。那抹暗蓝的身影走到这间大堂的边沿就无法再往前一步，无形的隔阂将她拒之在外，她手按虚空，一股斥力极重的从指尖传来。

    “赤鷩大阵一旦开启，除非你离开雾都，否则无人能破，也无人能伤我。”

    “是这样吗。”她嘴角上扬，眼神睥昵。举手结印，一柄纯白无鞘的利剑至白华中跃出，凌厉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