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气了?!”离得最近的老嬷嬷惊呼。
这一声尖叫划破了嘈杂破空而来,凌昭高大的身形忽的一个踉跄,不得不撑住廊柱才站稳。四肢百骸像是瞬间浸入冰窖,五脏六腑霎时被冰封了,稍一挪动就会龟裂。
寒意蔓延开来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急速涌到心脏,像是要将那处撑爆!
岳知菀任由自己坠入沉沉的黑暗,丝毫不想挣扎,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终于,解脱了。
眼前有一帧帧画面闪过,像是在看皮影戏一般,她看到幼时的自己,路还走不稳,就拿着小木剑挥来挥去。
岳尚书虽不喜女儿这般调皮,但也怜岳知菀的姨娘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小小年纪没了生母,任由她像个皮猴般长大。
嫡母也乐得轻松,专心教导自己的女儿。
两姐妹只差了半岁,同样小小的身体,岳知彤却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安静地在一边刺绣弹琴,越发显得娇柔文静。
岳夫人也是存了对比的心思,让这个粗鲁大咧得像个假小子的庶女,来衬托自己出尘的嫡女。
果不其然,凌将军带着小儿子凌昭来家里做客,凌昭一眼就喜欢上了岳知彤。
两家本就有联姻的意思,看着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当下就满意地定下了婚约。
岳知菀知道昭哥哥已经会成为自己的姐夫,姐姐和他长大后也会在一起,像父亲和母亲这般,吃饭、睡觉、生娃娃。
以后,自己会和昭哥哥成为一家人,但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到失落?
“我的二小姐,大小姐和昭少爷才是一家人,你以后是要嫁出门子的,你会有自己的夫君。”奶娘这么说着。
“我才不要别人,我也要昭哥哥当我的夫君!”岳知菀嘟着嘴,气鼓鼓。
“可你是庶出的,配不上昭少爷。何况,昭少爷喜欢的是大小姐。”奶娘叹息。
岳尚书对嫡出庶出的孩子一视同仁,吃穿用度没有区别,这是岳知菀第一次感觉到嫡庶有别。
也是第一次,对自己庶出的身份生出了些埋怨。
男女七岁不同席,可因着婚约,凌昭往岳府跑得勤,或者约岳知彤去城郊别院踏青、去寺庙上香,每次后面都跟着成群的奴仆,还有一根小尾巴永远不会缺席。
看着凌昭和岳知菀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的画面,岳知菀渐渐释然了,叫着凌昭“姐夫”,还缠着他教自己功夫。
“昭哥哥,你的功夫怎的这般厉害?”
“我以后也要当我父兄那样的大将军,保家卫国!”
岳知菀将崇拜写在脸上,爱慕藏在心底,默默发酵。
凌昭则把岳知菀当做妹妹,亲昵的叫着“小胖丫”,眼里带着笑,看着那胖墩墩的身体有板有眼的蹲着马步。
画面一转,两姐妹都及笄,岳知菀也定亲了——做年过四旬的襄亲王的填房。
她不乐意,还要被说“不是填房哪还轮得你一个庶女”?
岳知菀甚至计划了逃婚,做个侠女浪迹天涯,哪知变故横生。
凌昭的父兄在战场上中了圈套,战败殒身,还背上了叛国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