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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年轻人得盛名居高位尚有谦虚之心,可比着我们大越国的一些臣子要好得多了!”看到花恨柳的反应,温明贤满意地点点头,却意有所指地朝着旁边的文官一列冷瞥了一眼。
“文相大人你是何意?”他这话刚刚落下,自文官一列便有一三十岁左右的人应声而出,花恨柳看他所站的位置,正是当先一人!
他似乎早就多次受这老人嘲讽却一直隐忍未发,此时当着外人之面受辱已忍无可忍,直接出列质问道。问完话又或许觉得如此莽撞似乎不合礼仪,当即跪倒向高台上的大君请罪道:“陛下恕罪,平湘实在是难忍文相所讥讽……”
平湘?原来他就是季平湘!花恨柳暗地打量了一下这名三十岁出头便手掌大越国财库大权的计相大人,不由起疑:就他这个性格,是如何做得来精细之事的呢?
“计相大人这是何意?”温明贤冷声相问道:“在场之人想必也应该听到,本相一未提官职,二未言姓名,你是如何听出来本相是针对你所说?”
“你……你……”听到温明贤如此问,季平湘才发现此次是被这老油条不指名道姓地骂了一回,当即气结,道:“朝中之人都知,你看我素不顺眼,以往也数次在各个场合对我指名道姓进行讽刺,难道这一点你也想否认不成?”
“我不否认。”温明贤听后点点头直言道,如此坦白倒是令高台上的那位都不由得好言相劝:“老师……”
“陛下恕罪,老臣就是这番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什么在理也就坚持什么……陛下要治臣之罪,臣无话可说。不过眼下,臣有一事想先请问计相大人,不知可否?”
“老师言重了,世人皆知老师为臣数十载,一向是铮铮铁骨,治罪之说岂不是让正阳背负昏君的骂名么?有话当讲,治罪之事便不要再提!”
“老臣不敢!”此句“不敢”,自然是不敢让大君“背负昏君的骂名”了,见大君这样说,温明贤也不矫情,再躬身道:“不知道陛下可曾听说老臣有当面指摘计相之事?”
问得唐突,却并不代表问得没有道理。季平湘在心中暗骂一声老匹夫,当即惶恐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会忧心臣下之事,文相此番问法是不是太过于无礼了?”
话音一落,自文官一列再出一人垂首道:“陛下自有圣裁,有无越礼一事,司礼监尚无定论。”
司礼监便是大越四相中礼相的办公地点了,此人口言司礼监,代表的却是自家的看法,除了那位礼相大人还能有谁?只不过这礼相大人从面上来看当真给人一种正式、严谨的印象,因此说出的话也给人一种不容置疑、无可撼动的感觉——这一点,不正是越国国母正好需要的么?
“你……隋复之,本相可未曾问你!”听到背后有人暗放冷箭,季湘平心中更恼,出言斥道。
“司礼监行事,向来只遵照大君之旨、国母之意、法理之定,不因你问或不问而理或不理,这一点还希望计相大人谅解。”说着,隋复之朝着大君一拜,也不管季湘平是何反应,又退回了队列之中。
“你!”
“计相,方才礼相所言也是有理,两位卿家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相争了。”大君虽然只是貌似公平地两边相抚,却连花恨柳这个外人也能听出“礼相所言也是有理”之说便是肯定隋复之所言,反过来理解也便是说你季湘平无理取闹了——如此看来,似乎这个计相并不讨好啊!
“陛下,老臣方才所问倒也并非有意为难计相。”见季湘平顺坡下驴不再声张,温明贤又道,“老臣之意,是想跟计相大人讲明一个道理,所谓‘朝中之人都知’一说切不能乱讲,若是有心人责问‘大君可是朝中人否’想来计相也是答不出的,言是便有违事实,言不是又是灭族杀头大罪,不能不慎啊!”
厉害!花恨柳心中暗叹一声,这温明贤看似不平不淡的一番话,实则处处暗藏杀机,若当真如他讲,季湘平这话柄无论落在谁手里,都能好好将他绊一个大跟头——将大君排除在“朝中人”之列,是为何意呢?
这上朝不到盏茶的工夫,就先后有文官系统中四相中的三个人出来了,按照这个节奏,不知道那位仅未现身的工相是不是也快出来了呢?
花恨柳心中正在细细思量,却听朝堂之上果然又想起一人的声音:“陛下,臣有话不讲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