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将视野中所有的敌人杀死之后,双眼通红的他却是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虚弱。
来自灵魂的虚弱。
根本不懂得如何控制释放灵魂能量的墨菲斯在短时间内使用了太多储能,就像是败家子挥霍着父辈辛苦挣来的遗产那般,爽是爽,却忘了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咳咳...”
莫名的虚弱让墨菲斯突然间像是患了重病般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圣枪碎片几乎无法持握,他环顾四周想要寻找水源,却是在模糊间看到了一个迈步走近的身影。
“墨...菲斯?”
对方迟疑着不敢上前,而视野已经开始模糊的墨菲斯眯着眼睛,身体愈发虚弱的他隐约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是不待他回答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不同于一天之前墨菲斯力竭后的昏迷,此时此刻,他的意识清醒,却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远处的身影轻盈地跑了过来,视野中对方似乎在大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是墨菲斯却发现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唯独眼中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能看到晃动的影子。
......
“水...”
当墨菲斯声音干哑地说出这个字眼时,他发现自己正被扶着脑袋喝下一个水袋中仅剩不多的清水。
身体酸痛不已的他想要握住眼前的水袋,酸软无力的手指刚刚抬起却捏住了一只细嫩的手掌。
目光顺着向旁边望去,依琳达尔满身血污的样子映入眼帘,墨菲斯和她就这么呆呆对望了几秒钟,随即才回过神道:“你怎么在这里?”
松了口气的依琳达尔拿回水袋,回道:“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墨菲斯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过后就像是被重新塑造了一番,他低头望了望自己腰间一直插着的圣枪碎片,直言道:“因为我想变强。”
“变强?”
依琳达尔望了望身后——两人此刻身处的是一个隐蔽的洞穴,狭窄的洞口有许些阳光洒下,如同兽栏内的味道说明着这里原来居住者的身份,但显然这里并不安全她回过头皱眉望向墨菲斯,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道:“你认为自己还不够强?所以来到这种地方磨练自己?你是不是疯了?”
“你呢?你不是也疯了,所以才会在这种地方碰到我——”墨菲斯目光挪开,表情有些不自然,“并且救了我...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就不会在这里喝你最后的那点水了。”
他深吸了口气,忍住肺部火辣辣的疼痛,低声道:“你救了我,谢谢。”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种东西,亲爱的‘大执政官’。”依琳达尔对于墨菲斯的感谢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便似乎遗忘脑后,她抹了把脸上擦不干净的血污,再一次望了望洞穴外,“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叙旧,因为我的族人可能随时会遭受那些半兽人的袭击,而这一次他们可能不会如上次那么幸运,所以——”
“日精灵的族群在这里?他们怎么活下来的?”墨菲斯眉头皱紧,显然正在艰难的接受着依琳达尔口中的话语,“他们难道是来自寻死路?”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在我看来似乎就是这样,我的族人们已经无路可逃。”
依琳达尔把水袋放在了墨菲斯身旁,“好好休息,下一次可能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再见。”
她起身,毫不犹豫的准备走出洞穴,似乎不准备再看墨菲斯一眼。
“你会和你的族人一起死在这里的。”
“如果日精灵的命运如此,那我不会拒绝。”
抛弃了情报官身份的依琳达尔明白自己在族群灭亡的情况下苟活于世间毫无意义,所以她给出的答案没有一丝犹豫。
每个人内心都有着一份莫名的坚持,就像墨菲斯来到这里是因为阿什坎迪的存在一样,花了近乎一辈子去追查自己族群线索的依琳达尔同样会因为那些常人看来或许无足轻重的原因而放弃生命。
墨菲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在内心叩问——若是有一天,有人告诉自己阿什坎迪再也无法回来...是否自己也会放弃一切?
简陋洞穴的阳光被依琳达尔离去时的身影遮住片刻,墨菲斯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手中仅剩几滴水的水袋,将它别在了腰上,随即咬牙忍住浑身的疼痛,迈步走出了洞穴。
环顾四周,依琳达尔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我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死在旷野上的。”
他抬头,望着头顶那刺眼的太阳,咧嘴一笑,苍白的面庞上有着下定决心后特有的坚毅。
......
当依琳达尔循着踪迹追踪自己的族群时,她明白自己可能要面对的,是最糟糕的情景。
一路过来,她从地面的足迹和那些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推测出自己的族群遭遇了至少两次小规模袭击,并且留下了超过五十名日精灵的尸体才摆脱了半兽人的追击,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族群只剩下四百多号人在这片炎热而荒凉的燃烧平原上没命的奔跑着。
他们缺水缺粮,更可怕的是...缺乏活下去的信心。
而当依琳达尔翻过一座低矮的山坡,顺着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道和杂音,看到远处为数不多的族人正在和另一批半兽人战斗的情景时,这位日精灵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像之前那样直直奔跑而去,为保卫自己的族群贡献着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量——她明白,这里没有其他势力可以拉拢支援,没有任何盟友;她同样明白,虚弱的墨菲斯不会寻找到这里,那个连站立都困难的家伙现在已经自身难保,自己离开他,或许只是因为两人的归宿或许并无区别。
惨烈的战斗在持续,依琳达尔冲入敌阵时发现一直带领族人反抗的长老已被从空中俯冲偷袭的鹰身人击伤,一身血迹的他歪倒在队伍中央,面色惨白。
举目望去,上千人半兽人队伍几乎淹没了所有的日精灵,甚至于这群野蛮而残忍的家伙有些就直接蹲在地面上啃食着日精灵的尸体...它们嗜血而饥饿。在这寸草不生的平原上永远发生着杀戮与被杀戮,好似日精灵从出现之时他们的命运便早已注定。
“噗!”
依琳达尔的匕首已经不不知第几次将敌人的喉咙隔开——那种微微迟滞的切割感传递到她手掌时,已经不再如起初那般顺畅。
疲惫,痛苦。
因为连续不断的奔跑和战斗,体力耗尽的她感觉自己四周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少,甚至于大口呼吸时都产生了一种将要窒息的眩晕感。
远处,长老再一次被`自杀式袭击的鹰身人攻击,血肉模糊的他被巨大的冲击带倒在地而,手中象征力量和地位的藤杖则直飞而出。
依琳达尔转过头,望着那旋转坠地的藤杖,和许多这一刻动作停滞的日精灵一样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而下一刻,她因为短暂的走神而被一名牛头人挥拳直接击飞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依琳达尔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因此直接折断,而匕首也是脱手飞出,眼前的景物飞速旋转,可最终...自己却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身下一层莫名出现的元素屏障挡住了即将接触地面的依琳达尔,咳出一口鲜血的她捂住了折断的左臂,睁大眼睛,看向了身侧。
落在地上的藤杖被一只属于人类的手掌轻轻拾起,随即,它指向了刚刚击飞依琳达尔的牛头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