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严静桐先是一呆,扁了扁嘴,努力不让眼泪涌出,然后手打本门诀法,微施一礼道。
秦风只以普通修行者的见面礼节还礼,淡然道:“不敢,十三年前,我师徒已被逐出门墙,请以道友称呼就行了。”
“师兄还在怪罪当年宗里无人相助,致使清玄师伯溘然长逝?其实师傅……”
严静桐刚想解释,便被秦风用手势制止了,“生死轮回、缘起缘灭。世事皆云烟,过去的,提它已无意义。你跟柳警官来是为了天宁的这个案子吗?”
严静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带上眼镜,“风师兄,我现在在国家特殊部门任职,天宁这个案子已经受到当局的重视,希望师兄可以一如继往的帮天宁的市民。”
将桌椅上风干的道符、法箓仔细的收起来,秦风道:“我会的,两位请坐,我这里只有白水,稍等。”
柳玲也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秦风的房间。家中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台老旧的冰箱,没有任何其他电器。泛白褪色的床被、床单都是粗布的,洁净、摆放整齐。家具样式陈旧但泛着一层薄薄的油光,显然是被经常擦拭的。脸盆架子上的毛巾叠放有序,也是干干净净的。最特别的是窗台上有几盆不知名的草,开着淡紫色的细碎小花,散发着淡淡的药草的芬芳,为整个屋子填加了不少生机。
在人们的常识中,馋和懒是很少分家的。柳玲很难想象象秦风那样的饿鬼男会勤快的打理家务。“除非……他的某些行为都是一种掩饰!”柳玲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白瓷的粗糙茶碗端了上来,秦风一边用铜壶给两人到水一边道:“呃……静桐,这么称呼比较方便些。就天宁的案件我有些个人的看法,不过事关一些隐秘的东西,如果不准备让柳警官过多的参与到这件案子里,就请她回避一下吧。”
柳玲仿佛赌气似的、呼!一下站了起来,敬礼道:“报告长官,我希望能继续参加侦破行动,请求批准!”
严静桐沉吟了一会儿,严肃的道:“你的个人资料我在来天宁的路上就已经了解过了。可以批准你继续参加这次行动,你仍负责协助我师兄,要求只有一个,绝对服从。因为案情的特殊性,你要对牺牲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一来了就跟拍电影似的师兄师妹亲热的不得了,现在又让我绝对服从这个馋鬼的命令,分明就是以权谋私嘛!”柳玲不满的想着,最后还是正色道:“我考虑清楚了,愿意接受任务。”
“好吧,既然如此,柳警官,你需要发个誓,保证我下面讲到的内容你决不会泄露于第三人知道,”秦风很严肃的望着柳玲道。
“我拒绝在知道内容前起誓,如果是跟案件有关的情报,不可能不透露。”柳玲大声争夺着自己的权利。
“如果有这样的抵触情绪,这次行动你就不必参加了。你必须无条件的信任风师兄!”严静桐毅然回绝了柳玲的要求。
“晕!这是新来的行动总指挥吗?怎么说出来的话象一个追星族提到了她的偶像一般!这秦风在严静桐心目中的地位也太……”柳玲注视着严静桐的眼眸,想从那里找到些狂热的冲动,可惜,她失败了。
“嗯,发誓就发誓吧!”看俩人的态度都很坚决,柳玲有些委屈的回答。上午从井平村疑犯窝点的地下室出来,她就曾暗暗起誓,一定要亲手将那些残忍的凶手绳之以法。为了这个目标,忍些怨气也是值得的。
直到柳玲起誓的那一刻才认识到了这个誓言的真正不同之处。秦风竟然在她念誓词的时候在空中鬼画符般的凝出一幅由光线组成的画,随着誓言的结束,画卷收缩成一粒绿豆大小的光团容入柳玲的额头。柳玲只觉如同暑天饮了杯冰镇酸梅茶般,清凉舒爽的感觉由头至脚,漫遍全身。
“这,这是?”
“誓言咒,平日有凝神、静思、聪耳目的作用,一旦你违背誓言,以后将再也无法说话。”秦风淡淡的回答。
“你!”
“这样的誓言更有约束力一些,如果你认为这是对你人格的一种侮辱,我也没办法。既然想完成侦破这个案件的大义,请忍耐一些吧!”
秦风转头看到严静桐正用颇具玩味的眼神望着他,秦风轻咳了一声,然后缓缓道:“进入正题,要想解释清楚我的看法,就不得不提起天宁的一个隐患。普通人只知道这里曾是古代数次大战的战场,取名天宁有天降安宁之意,乃是一种祈福。却不知道,在道教来看,天宁是我国八大阴地之一,易有奸邪作祟,叫这名字的另一用意是为了众口铄金,以百万人的人气来镇压这里的邪秽之气,而我说的不穿六耳之言就是跟此有关。传说中的延维,也就是委蛇,就被镇压在此地。它虽是恶神,却是野心勃勃之人最是希望看到的,见其颜可称霸诸侯,食其肉可称霸世间。”
“延维居然在这里!师兄的意思是说天宁的这个案子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延维?”严静桐浑身一震,同时修行之人,她自然清楚要复活神魔得付出什么代价。
点点头,秦风接着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当年随恩师途经天宁,恰巧延维封印松动,原来是镇此獠的七星麒麟玉印不知被何人盗走了。无奈之下,师傅做法七日,用一百零八枚四圣镇煞钉重新封住了延维的凶神。”
“师兄可是担心当年延维煞气外泄,被左道察觉,因此才隐于天宁市中,暗中看守封印?”严静桐悠悠的问。
“静桐冰雪聪明!恩师仙逝之时,要我红尘历练并多加留意延维封印,我搬来天宁一晃六载,正以为当年运气,并无妖邪发现延维踪迹时,却发生了这件案子。而且近月来天宁周边连降大雨,阴气腾空,昨日我上暮起山观看,阴雾弥漫,那是天宁阴地的生门方向。”
“师兄怀疑这是秽气锁阴阵?”严静桐蹙眉问。
“嗯!重阳在即,天宁滴雨未降,我怕极阳生阴,所以想买些材料修炼法器,兴云祈雨,同时也为与妖邪斗法作些准备,谁知对方已经先一步将所有材料买空。我恐惊动了敌人,这才托周殊誉警官从外地捎这些物品。”
“兴云祈雨!我说怎么无法看清师兄境界,原来已正金丹大道,小妹恭喜了!”严静桐站起拱手,笑颜如花。
秦风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还礼道:“近日来连连受挫,对成败过于执著,险些受心魔困扰,多谢静桐指点。”
“我也是想到那块被揉成一团的铁门才有所感悟的。对了,师伯在时对师兄炼器最是赞赏有佳,师兄不如就送我件法宝作为达者对后进的鼓励吧!”说着,严静桐伸出白腻的右手,一脸期盼的看着秦风。
“这……”
见秦风脸色微红,严静桐嫣然道:“我看师兄居然以泡面裹腹,不若这样,师兄送我个法宝,我就以后天天给师兄做饭如何?”说完才发现话中语病,不由娇颜飞红。
咳!听二人对话听的一头雾水的柳玲咳嗽一声解除了尴尬,“两位是在讨论案情吗?我怎么听着象神话故事!”
秦风正了正心神,冲柳玲一笑“听不懂也许是件好事。”又对严静桐道:“呃,那个法宝我先欠着,既然静桐来了,我们就双管齐下,你追踪干尸案,我来布法尽量消除可能到来的灾厄。你看怎么样?”
拂了拂柔顺的黑发,严静桐正色道:“好的,关键是要经常保持联络,为了保密,师兄需要用专用的手机。那些材料,最迟明天下午就会派人送到。师兄如果认为需要,我可以向宗门或其他正道同仁发出援函。现在,就干尸的情况,我想听听师兄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