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眉看了一小段,眼睛瞄到躺在墙壁下的祝长乐,不由眼睛一瞪。
对了,长乐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过去确认她的安全。
我小跑着过去,期间被交手中的阮蓝捕捉到动作,阮蓝冷笑一声,一手接住白冥安的招式,一手高高扬起一阵风挡住我的去路,同时加大咒语的速度。
嗡嗡嗡,嗡嗡嗡,音波在脑海中繁复,这样痛苦,不断折腾。
我紧咬着牙关,手指拧着身上的肉,用许多种的痛楚抵消脑海中的剧痛,哪怕只能抵消十分之一,也足够我支撑着跑到墙壁那边。
“长乐,长乐!”
我弯腰跪在地上,轻轻推着她的肩膀。
没多久,昏迷中的长乐婴宁一声,渐渐睁开眼,等她视线微微聚焦,我正要扶她起来,忽然间她眼神发生改变,顷刻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和冷意。
我心中咯噔一下,错开一个身体的距离。
祝长乐嘶吼一声,抽出随身携带者的瑞士军刀,刺喇喇地就朝我攻击而来。
噌,刀身刺入地面,她一时间拔不出来。我趁机按住她的胳膊使劲摇:“长乐,长乐你醒醒?”
唰,一下,刀身被拔出,长乐似乎失去了自主的意识,不管不顾,仿佛僵尸一样朝我刺来。
是的,僵尸,她出手很猛,毫不留情,但肢体并不灵活,脚步间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更像是那些被操控的尸体。
脑海中闪过什么,我立刻回头看向阮蓝。
她正和白冥安胶着在一起,白冥安顾及着不伤害她,她变越发得意,但同时白冥安也不手软,一心一意想要制服她。
阮蓝在这种攻击中,渐渐不得力。
但和我对上眼的时候,她眼里是一贯的骄傲和讥讽,是的,十足的讽刺,毫不掩饰。
“阮蓝你——”
我很想说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对祝长乐下手。
可我来不及说完,一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我反手扯住那只手正要使劲,忽然一个大力刺入,皮肉被破开的声响。
耳边穿来一声阮蓝的嗤笑。
温热的液体从我体内快速流出,我捂着伤口,踉跄了几步跪在地上。
咣当,金属落地的声音。
接着是祝长乐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小泥巴……你……血……”
痛,小腹被刺出一个口子,很痛。
不过这比起刚才的音波攻击似乎不算什么。
我抬起头,用力对祝长乐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长乐,我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就好。”
简单的两句话,我说得极为吃力,冷汗从额头滴落。
虽然痛,但这让我冷静不少,我对略微有些无措的祝长乐说:“你,你过来我这边,不然又会被阮蓝控制。”
“额,好……”
祝长乐买不过来,我等她走近后用沾血的手,在她脖颈、手腕、耳朵下都抹了一点上去。
祝长乐起初抗拒,想要躲避,我费力地开口制止:“别动,我的血液特殊,这样她应该就不能对你施展咒语了。”
“咳咳咳。”我咳嗽了起来,带动着腹部的伤口,痛得我面容都扭曲了。
那边白冥安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似乎手下动作加快了不少。
阮蓝一声“闷哼”,被掌风劈中,瞬间覆盖在脸上的面纱被吹起,然后落在地上。
露出面容的阮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
“啊!”阮蓝慌慌张张,仿佛失去了刚才的暴戾和争斗的勇气,一下子成为一个恐惧十足的小女人,弯腰伏地,跪在地上捡她的面纱。
我错愕地睁大眼,心中十分惊讶。
阮蓝的脸,脖子,不会错的,那熟悉的斑纹遍布她裸露的肌肤——殷乃的蝴蝶黑斑。
我眉头略拧,原来是这样。我曾听宋理说过,阴间的高手之间有互相吞食的例子,这种吞食到后来从野蛮的躯体吞食渐渐演变成能力的吞食。
比如刚才的阮蓝,她控制祝长乐的时候跟殷乃操控一干血尸、干尸时简直如出一辙,还有身上一直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以及面容中越发浓厚的戾气。
“不,别看我,都别看我!不准看我!”阮蓝抓狂的大叫。
白冥安眼神闪动,收起安生珠,朝她走去:“蓝蓝。”
“别叫我!谁都不要看我!太可怕,我太可怕了……呜呜呜……”崩溃过后的阮蓝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抱着头,想把自己藏起来。
“蓝蓝。”白冥安蹙眉,眼底露出几分心痛。
阮蓝呜呜哭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
祝长乐最新发现,她禁不住叫起来:“她的背,她的背!”
阮蓝僵硬了,她甚至不敢动一下。
“蓝蓝,你别动我看看。”白冥安立刻安抚道。
只是他转身的功夫,空气中顿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的声响。
阮蓝蜷曲着背,像一只要变化的野兽,痛苦地嘶吼着。
“呃!”
背上果然破开,从里面探出一对黑色的翅膀,扑腾中撒下不少粉末,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变了脸色,当下捂着口鼻:“长乐,不要闻。”
殷乃的蝴蝶黑斑,一点点粉末也带着难以想象的陷阱和攻击。
祝长乐白着脸,连忙照做。
那边的阮蓝开始褪去原本人类的皮肤,一点一点覆盖着昆虫的鳞状关节,黑色的干枯的,毫无生气的。
洁白无暇的小腿很快不见,变成纤细成结状的昆虫腿。
阮蓝的变化是触目惊心,她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甚至不用看,身体的所有变化她自己在清楚不过。
终于,她受不了了,热烈而绝望地看向白冥安:“冥安,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如果你真的爱过我,请你结束我的生命。
白冥安身体一颤,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面目表情有这么大的动作,他隐忍,他克制,太阳穴的青筋暴露出他的情绪。
我看见了,他在愤怒。
他在愤怒自己救不了阮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