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目的地,安盈顿了下来,对坐在自己面前的小七交代道:“等会娘先进去,小七等没人的时候,就偷偷藏到右边那间小屋里,那里放了一些宫里不要的家具。记得娘的话,除非娘派人来找你,否则,一定不要从那里出来,知道么?”
小七使劲地点头,已经跃跃欲试了。
真是好动的孩子。
安盈又抱了他一下,终于转身,走出了轿子。轿子将会停放在离门口不远的廊檐下,那里并没有安排守卫,小七是可以顺利脱身的。
等安盈走近,居所附近依旧很安静,叶子桓应该还没有来。
也对,他如果真的重获自由,比起杀萧天傲,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现在的萧天傲,已经形如废人了。
叶子桓在囚禁他的初期,便已经废掉了他的经脉,虽然尚能行走,但四肢无力,这也是附近防守薄弱的原因。
萧天傲的看守也因为太久的平静变得懒怠起来,安盈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正拄着长枪,靠着铁栅栏打盹。
安盈咳了一声,那两人立刻惊醒,看到安盈后,马上摆出肃穆的神色,站得笔直。
“开门。本宫要进去。”她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看守闻言,用钥匙打开了这间房子特制的铁栅栏。安盈推门而入,里面的摆设异常简单,面对着栅栏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简陋的床。一个瘦削但骨架魁梧的老人正面对着墙壁,睡得正熟。
“今天晚上,你还睡得着吗?”安盈走到门与床之间的桌子前,优雅地坐下道。
“为什么睡不着?难道你打算今晚杀我?”老人,萧天傲坐了起来,向安盈这边转过身来。他真的变老很多,从前的威严虽然还残了一丝痕迹,但已经被长久的抑郁消耗了不少。
再厉害的枭雄,也终有平庸的那一天,便如美人迟暮,未尝不是一种永憾。
“我没打算杀你。真正要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儿子。”安盈淡淡道。
“你是说子桓?”萧天傲一脸洞悉,也丝毫不以为奇。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叶子桓与萧逸之间,你会选择叶子桓?倘若你最终选择的是萧逸,也许你不会在这里。”安盈问。
“你想知道原因?”萧天傲的神色变得冷酷且自负,“无双曾对我说,太子其实是个可托付之人,对于他在乎的一切,他的情感可以如海一般深沉。可恰恰是无双的这一句话,让我更加坚定了放弃他的决定。”
“为什么?”
“我怕自己会心软,终有一日变得如他一样软弱。心软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强者。”那一刻,萧天傲的身上,恍然出现狂妄桀骜的气息。
“……心中有挂碍,就一定是软弱吗?”安盈冷笑一声,缓缓站起来,手紧紧地捏着桌沿,“如果你心中一个重要的人都没有,变得强大还有什么意义?”
萧天傲没有回答。他抬起头,与安盈对视着。安盈的目光很冷,毫无退让。
屋里一时静得出奇。
而天坛之上,只有祭天时才会响起浑厚的钟声,也在此时,划破了夜空,在皇宫上空轰然炸开。
安盈与萧天傲同时看向了窗外,宫里已经明显起了变化,原本静悄悄的深夜,渐渐传出凌乱的脚步声与宫人们困惑的私语声。
安盈合眼,轻轻地自语道:“终于来了。”
对于未知的变故,与其一直提防着,不如早点面对。
萧天傲不解地望着她。
安盈转眸看向他,她才宽大的袍袖里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茶壶,茶壶本身不大,和宫里的其它茶壶并无二异,只是壶盖的地方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花瓣微微凸起。
“这是我从前找匠人特制的藏锋壶,这把壶如果按照平常的使用方法,便只是一把普通的壶,但如果你轻轻地转动壶盖,”安盈纤细的手指在壶盖的上方悬空做了一个碰触的示范,那片花瓣的位置,刚好能掩在掌心里,就算轻轻转动,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壶身里其实有一层很薄很薄的暗阁,与主壶相通,而那个暗阁里,我已经放上了天下至毒的毒药。”
萧天傲端详着茶壶,又静静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帮你达成愿望,”安盈淡淡道:“你利用萧逸,培养叶子桓,不就是想变成世间最强的帝王吗?当了这么久的阶下囚,难道连你的志气也磨平了?但凡在权力顶端呆过的人,都不可能忘记它的味道,难道你不想再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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