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沙地与柔国的联盟算是确定了,水云安出发点很简单:倚靠强国,最终免不了被吞并的下场,不如奋起而反之,互相制约,而沙地,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辞别了水云安,纳兰又奔赴了另一个他需要重点联合的地方,也是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的——北疆。
听说北疆发生了宫变,现在的上位者,同水云安一样,似乎也是一个新人。
纳兰静雪一早就做好了吃惊的准备,可是,当他真正站在那个人的面前时,他的吃惊,却比预料中的还要大。
王座之上,雪白色的虎皮褥子,一个人闲懒地躺在上面,他半撑着上身,没什么兴致地望着纳兰静雪,浑然没有遇到故人该有的热情。
“怎么,你是来游说我的?”他微笑着问他,“我记得,在沙地的时候,你也游说过一次,不过,那次似乎没有成功呢。”
“如果没有成功,那陛下今日又为什么在这里?”纳兰静雪很快将自己的惊讶掩饰了过去,重新恢复了一贯的高清亮节。
男子又笑,英俊华美,倾国倾城。
“我会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你的游说,而是因为……我自己。”他的手指敲着案台,还是疲懒随意的模样,“你来此的目的难道是叙旧,或者邀功?”
“不是,是求联盟。”纳兰静雪很快言归正传。
“我的答案是……不考虑。”他,一身白色裘衣的百里无伤言语淡淡,“我不需要任何同盟,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北疆若不能过这一劫,那是北疆的命数,而我要赢萧天傲,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依旧是自负的,甚至比以前更加独断专行了,纳兰静雪没有马上回驳他,而是很迂回地表明了自己想在北疆皇宫停留几日的意愿。
百里无伤答应了,并且,很快离开了。
等纳兰静雪住好后,他开始打听,开始探索百里无伤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他曾那么断然地拒绝了重回北疆的要求,现在,百里无伤却用最强硬的姿态回来了。
他想知道过程。
可是,无论他问那些侍女,还是重金购买知情者,所有人都会百里无伤突然入主的前因后果讳莫如深,甚至于,对于这个新王本人,也是讳莫如深的。他太过美丽,也太过无常,本身就带着一点妖邪的味道。
纳兰静雪只能静候,等待,等待着百里无伤松开的那一天。
而越来越紧促的战局,终会让他松口的——现在的百里无伤,虽然不羁如往常,但有一种不易察觉的赌气的意味,纳兰等着他的理智,战胜他的意气。朝堂,毕竟不同于江湖。
这一停留,便是七天。
这七天来,百里无伤没有再与纳兰见上一面,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几次,纳兰去找他,宫女说在御花园,可是,等纳兰赶到御花园,太监又说,在勤政殿,到了勤政殿,当然,又有了另外的出处,百里无伤简直是成心躲着他似的,后来,纳兰没有法子,只能在案台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寥寥地写上一行字,“你想知道安盈的近况吗?”
那天晚上,他终究见到了百里无伤,依旧是纤尘不染的白裘,容貌拢着皎净如月的面容,眼睛有其明亮,仿佛能看得见清透的灵魂。
“见到你真不容易。”纳兰喟叹,又觉得好笑。
百里转头望向他。
还是从前的一头白发,只是束在了脑后,看上去,没有了初见的触目惊心,麻衣,赤足,脚踝有金铃,这个本应该供在高高庙堂之上的男子,现在,又是为了谁而奔走呢?
“我很忙。”百里无伤淡淡解释,“这样一个**的国家,想让它重新站起来,也很难。”
他这人很少服软,也从不在口中认输,不过,这句话却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