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叶子桓下的手,如果这一开始就是叶子桓布的局,他根本不会给纳兰静雪毁尸灭迹的机会——可是,在她假装水凝恋出场的时候,沙地王他们一直拿不出一个强有力的证据出来。他们确实获悉了这个情况,可却不是他们动的手布的局。
再想想,在纳兰静雪与安盈说话的时候,百里无伤在水凝恋房中那么久,难道真的没有发现异状吗?
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也从来不会对另外一个人自说自话。
“是你吧,她是你杀的吧,无伤?”安盈咬着下唇,将这个问题重复着问了一遍。
百里无伤终于有了反应,神色孤傲,一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的表情,“是我。”
安盈的心倏地沉了下去,可是,依旧站得很稳,“为什么?”
“她如果一直想着与我作对,留在世上,自然对我不利。”百里无伤冷淡地回答:“我不希望再被人操控一次,这样被动的状态,经历一次就够了。”
“那么——其实你的三月烟花,早就解了。”安盈双手拽紧,低低地问。
“没有。”百里无伤淡淡道:“根本从来没有中过,又谈何解开?”
安盈一愣。
“水凝恋向我下毒的时候——”百里无伤走近一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过是我的将计就计罢了。倘若不假装中毒,那些天一门的叛贼,萧遥也好,叶子桓也好,又怎么会那么快暴露?”
“也就是说,从你“中毒”的那一天起,都不过是演戏?”安盈手脚冰凉。
“不错。”百里无伤坦然道:“都是一场戏。”
安盈的嘴巴张了张,终究只能无言。
“明白了,那就这样吧,你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你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选择告诉我。既然如此,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安盈静静地说完,敛衽一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百里无伤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但始终没有跟过去。
安盈就这样离开了。
这次,也许是真的离开了。
她平生最恨最恨的,便是欺骗,偏偏他还骗了她那么久。
也许她真的从来没有懂过百里无伤,正如水凝恋所说:百里无伤,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
手背上,他的齿痕依旧,但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清晰了,略微浮肿着,模糊着它的轮廓。
百里无伤仍然站在那座废弃的庭院里。
他倾听着她的脚步声,平缓,均匀,未有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