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少卿去南京了,找那边的御史弹劾礼部赵尚书呢。郑寺卿嘛,咳,也是为了从上到下争抢福王银子的事,正在气头上,跑去关外消消气。”
翟兴星心思一动,只嘴上仍闲闲道:“哦,山海关外还是喜峰口外?”
“当然是喜峰口外了。她去大宁镇,和那边商量,怎么帮着林丹汗,往西打土默特部。”
翟兴星有数了,还要再问,却见甬道那头匆匆赶来个锦袍太监,三步并作两步疾行到杨涟跟前,大声道:“万岁爷口谕,宣辽东巡抚杨涟,速往御前议事。”
端着架子的话说完,太监又凑得离杨涟近了些,劝抚道:“杨军门,赶紧去乾清宫吧,您要找的熊侍郎,他也在万岁爷那头呢。”
杨涟拂袖而去后,兵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作鸟兽散。
翟兴星,则像一只粘满了果子的刺猬,心不在焉地进衙门上了大半天值后,于申时下值,穿过棋盘街,叫了一辆大车,行街过巷,绕到黄教寺庙附近,与另几只粘满果子的刺猬接上头。
其中,当然包括蒙古乐师扎那。
努尔哈赤安排在京城的暗桩头领,将每只刺猬的情报果实收尽,打发了他们,自己则用岳讬主子教授的满语暗号,写好密信,去找将要出山海关、往辽东贩货的晋商,由他们辗转几道,将信送到四贝勒皇太极手上。
而此时此刻,在朝鲜会宁,正红旗旗主、后金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正在听一群甲喇额真汇报粮食储备的情形。
一年前,代善被父亲努尔哈赤派到图门江对面的朝鲜会宁时,还心有不悦,不忿自己这个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大金勇士、满洲唯一得到“古英巴图鲁”称号的大贝勒,就这样远离了赫图阿拉的权力中心。
但如今,代善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会宁真是个好地方。
此处的朝鲜人,有不少是前任国主光海君的势力余脉。光海君是朝鲜国王宣祖的儿子,因明国万历帝一直不给他封号,而对明这个宗主国怀恨在心,故而自努尔哈赤自立为汗起,就表现出亲金、远明的政治立场。
去岁,宣祖的孙子李倧,带领武人发动政变、流放光海君后,得到了明国的承认,在义州、铁山等地进一步帮助毛文龙遏制后金,朝鲜内部的主流派,重新回归亲明的正道。
光海君的残余势力,散布偏僻边远之地,代善到了会宁才弄清楚,怪不得穆枣花能在亮明金人的身份后,仍从朝鲜人手里收到日本的铜,因为这些朝鲜人,本来就亲近大金。
同样的,正红旗的旗丁和包衣们来到会宁后,开垦土地、种植粮食,也未受阻。去岁秋天,甚至还有闻风而来的船只,入舶清津港,朝鲜商人们雇了民夫,将粮食往会宁运,卖给据说极度缺粮的女真人。
而这个春天,除了供粮的朝鲜商贾,求见代善的,还有一个叫李勋的人,自称是光海君从前的卫士。
“贵盈哥,”李勋用古英巴图鲁的朝鲜语发音,恭敬地称呼代善,来意却表达得开门见山,“贵盈哥大贝勒可曾想过,将正红旗的主力都往图门江迁过来,在会宁这里壮大力量,与我们光海君互惠互利?”
“什么意思?你的主子,不是被囚禁在孤岛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