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调你出去就行。何必在这里耗着!”
郭鹏说:“这件事现在还不急,过一阵子再说。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以孙发生孙主任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丢下几百老乡自己另找出路的。按照他的这种想法,我也有近百个煤洞镇老乡不能不管。唉!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戴宣兵说:“孙老三要走,我大哥早把他弄走了。说不定也是个县革委副主任,哪等到现在?”
郭鹏说:“听说过。孙发生的心就系在大龙山上,在三线建设工地。根本没往远处去想。他的悲剧或许就要上演了,没有文凭,不是我们这样的国家分配干部,只要人家不用他,他就还原成一个民工。我告诉过他这件事,要他为自己的将来作好打算。他却十分乐观,完全无动于衷,说哪有一个单位不用人才的道理,除自己不是人才。你看,他这么盲目地相信毫不知情的其他单位,完全没有防范措施,到头来吃亏的一定是他。”
戴宣兵说:“只有看铁路十三处是什么意思了,他们真要用人,一定会带走你们的。这支队伍无论在公路、铁路、砂石厂都干得十分出色,铁路没有理由不要的。”
郭鹏说:“道理是这样。可惜世事无常,形势瞬息万变,绝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何况,砂石厂人绝大部分是支铁民工身份,连个临时工都不是,完全是任人宰割,毫无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加上孙主任一直没有任何警惕,情况比预计的严重。”
戴宣兵说:“孙老三就是不考虑自己,也不能不为贵西县人着想吧?我们还是要给他反复地说,免得到最后吃亏上当,既影响了自己,又照顾不了别人。”
郭鹏苦笑说:“没有用的!孙老三这个人的心里只有三线和大龙山,别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他的确太单纯了,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戴宣兵说:“郭兄弟,我原来听说你与孙老三中间有些过节,现在听你说起来又完全不是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似乎和好了?”
郭鹏说:“唉!别提了!过去的事,大抵都是我的错,说出来羞人得很。是我自己一直看不起孙老三,带着煤洞镇人处处与他作对。谁知人家心胸开阔,根本就没有与我们计较。我只得慢慢转变自己的心态,与他开诚布公交流,最后才彼此惺惺相惜,成为朋友。”
戴宣兵心里的石头终于完全落了地。郭鹏的态度是他一直担忧着的,郭家只有他一个独子,他的话在家里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他这里仍然是过去那种尖锐对立的态度,光有郭家的那些变化是无用的。现在连郭鹏和孙发生都成了朋友,最后的担忧也就不成在了。想到这里,戴宣兵高兴地说:“恭喜两位兄弟尽释前嫌。你们能成为好友,免去了戴宣兵与大哥的一桩心病。过去总是左右为难,不好相处,现在大家坐在一起,亲密无间,实在是太好了。”
郭鹏说:“戴兄,从司家寨方面来看,郭、戴两家原本也是亲戚,你们过去站在孙发生一边本也没有错,我当时虽然不解,但也没有怨恨你们。现在当然更不成问题,因为过去的一切已经成为历史,大约没有人对翻旧帐感兴趣。亲戚要走,方才显出亲情来!”
戴宣兵说:“不瞒兄弟,我昨天下午从毕威赶到的贵西府上,今天一早回了趟洪丰老家。大伯父催我来找孙家老三,吃了午饭才又赶到砂石厂。”
郭鹏吃惊地说:“戴兄,你已经去过我家了?为了什么事情去的?”
戴宣兵说:“你有个幺叔在黑水县吧?他的两个女儿,也就是你的两个堂妹,在毕威搭上了我的车,我只能帮他们问清了贵府的地址,把他们送了过去。”
郭鹏说:“原来是思思和芳芳两个妹妹来了,我已经多年未见他们,长成大姑娘了吧!”
戴宣兵说:“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另外一个叔叔打听你家住址的,他叫郭尚桐,毕威军分区政委,地革委军代表,跟我大哥一起管着毕威。是他提出要找郭大叔,我才来贵西的。我已经给大哥打电话讲了大叔五十大寿的事,他们一定会派人来。”
郭鹏说:“桐叔叔是我堂叔,只小我老伯两岁,参军出去后再也没回来过,难怪他说要找我家。戴兄,你这样为我们一家操劳,真是辛苦了!”
戴宣兵说:“兄弟你看!孙老三怎么在那儿推小车,这还是厂革委主任吗?”
郭鹏笑着说:“他这个厂领导哪天不在工地上干活!走,戴兄,拉上他去我家,给你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