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桂生来到了煤洞镇小学。司马文的第二个孩子做满月,他是来喝喜酒的。
司马文只请了学校里的两个老师相陪。四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喝着山民自酿的烧酒,相谈甚欢。
孙桂生人虽懦弱,与司马文却一向谈得来。否则司马文也不会推荐他去担任白井小学的校长。两人从没断过电话往来,司马文小儿子做满月,当然主要是请他,也有分别日久想见上一面的意思。孙桂生提了两瓶好酒,给孩子封了个五元的红包,也算得上是份人情了。
司马文十分高兴,举杯说:“来!三位兄弟,酒逢知己,我们再干一杯!”
孙桂生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明显不胜酒力,举起杯子说:“司马兄,小弟已经是舍命陪君子了。你我相交莫逆,我尽力去喝,你老兄就别劝了!”
司马文笑着说:“贤弟,为兄知道你不善饮,并不劝你,你自便就是!”瘦高个子卫老师说:“既来之,则安之!孙兄不喝,这酒便没有意思了!”
司马文说:“卫老弟是海量,自有我来相陪!孙兄弟远道而来,就不勉为其难了!”
胖胖的赵老师说:“算了,孙老师向来不胜酒力,灌醉就没有意思了。我们三个尽兴喝吧!”
孙桂生说:“谢谢,知我者司马兄和两位老弟也!我意思一下,好陪大家聊天。”
卫老师举杯说:“司马兄,孙兄,趁大家高兴,我们多喝两杯。司马兄又得幺儿,是我们教师队伍的天之骄子,当真不胜之喜!来,大家共饮一杯!”
除孙桂生外,三人笑着举杯相碰,仰头喝干杯中之酒,意兴甚豪。
四人谈谈说说,从刚分到学校初涉世事开始,到尝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通通回忆了一遍。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四人仍然兴致盎然,谈兴正浓。
房门突然被推开,镇革委主任柴彪带着几个壮汉杀气腾腾地闯进屋来。
司马文诧异地站起来,笑着问:“柴主任,哪股风把你吹到学校来了。寒舍简陋,请随便坐。”
柴彪把手中的一叠纸张拍在堂屋的一张课桌上,怒气冲冲地说:“司马文,你别装蒜了,你污蔑镇革委领导,诋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个十足的现行反革命!来,把他带走!”
孙桂生站起身来,拦在司马文面前,说:“无凭无据,你们不能乱抓人!”
柴彪一拍桌子,厉声说:“司马文写了这么多大毒草外寄,全部被我们截获,可谓罪证确凿!”
司马文愤怒地说:“我不过如实反映你们毁林的错误行为,何错之有?”
柴彪说:“你懂什么?镇革委狠抓革命,猛促生产,岂是你懂得的?一派胡言乱语!幸亏我们早就在提防你,让你什么都寄不出去,否则岂不被你坏了大事?”
司马文说:“通信自由是公民的权利,你践踏人权,还怎么领导一镇人民?”
柴彪哈哈大笑:“那就与你无关了!来!给我押走!”
几个大汉扑了上来,不由分说,用绳子捆了司马文,押出了房门。
司马文的妻子朱芳芳哭着去拦阻,却被柴彪恶狼般地推开,跌到门外边,哀哀地哭泣。
卫老师把朱芳芳扶起来,说:“大嫂不要急,我们三个先去打听一下,再回来想办法。”
三人紧跑几步,跟在柴彪一行身后,来到镇革委大院。院子里却聚集了一群人,台子上拉着大横幅:“批斗现行反革命份子司马文大会”看来人家已经早有准备。
司马文直接被押上了台,和几个积年的四类份子弯腰站在台前,身前都挂着黑牌。
柴彪亲自带头喊口号:
“打倒现行反革命份子司马文!”
“司马文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保卫镇革委!就是保卫**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接连有几个人跳上台去发言,人人义愤填膺,个个声嘶力竭。批判司马文攻击镇革委,攻击**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是个货真价实,彻头彻尾的现行反革命!
孙桂生轻声说:“看样子情况不妙!还是回去告诉大嫂,赶快找人帮忙!”
赵老师说:“他姑爹就是镇革委副主任,求他不就行了?”
卫老师说:“不见得吧?郭天增要是肯管,司马大哥哪里会挨斗?”
孙桂生说:“死马也要当活马医!先让大嫂去求求看!”
三个人回到学校,把情况告诉了朱芳芳,要她去求求姑父郭天增再说。
朱芳芳只得背了刚满月的小儿子,出门往郭天增家走去。
镇革委大院内,批斗会仍在进行。柴彪正在台上大声讲话。他说:“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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