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转变神速,孙发生的形象在她心中似乎越来越高大。
晚上,戴宣发、苏学武都喝酒过量,早早便睡下了。
司马文把孙发生带到自己房中,喝着茶促膝谈心。司马文笑着说:“无巧不成书,谁会想到你误打误撞,跑到司家寨来弹棉花,而且是给我弹结婚用的棉絮。多谢多谢!”
孙发生说:“我也没想到!校长复姓司马,司家寨人却姓司,我从未想过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司马文说:“祖先的确是司马氏后裔,这一支为避祸钻进了大龙山,并改了单姓。我原名司玉文,那年考上师院时申请改回复姓,于是成了司马文。老祖说改得好,倘我有了儿子,也就算全面恢复司马家的姓氏了。”
孙发生鼓掌叫绝:“三国演义中有一回叫‘政归司马氏’,司马校长这一出可以叫‘姓归司马氏’。妙!当真妙不可言!”
司马文说:“你记忆力还真不坏。孙发生,弹花匠是可以多挣些钱,但你的前程却断送了!”
“为什么?”
“你整天在穷乡僻壤转悠,无法开阔眼界。更无法增加知识,再聪明又有何用?”
“唉!”孙发生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他能告诉别人自己的苦衷么?他现在不能只想着自己。何大嫂一家人成了挂在他心头的一枚沉重的十字架。
“说吧!你有什么难处?尽管你兄嫂都没在煤洞镇小学了,该帮的忙我一定会帮!”
“谢谢司马校长!你的话我记住了。倘若碰到工作的机会,我决不会放过!养活自己是小事,报效国家民族是大事,我此生绝不能碌碌无为!”
“好!有胆识!有魄力!倘碰上招工,一定要报名前去!”
“是!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还有件事,我那妹子好象十分关心你,是不是?”
“没有啊!她只不过借了一本书给我!”
“你别紧张!我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反正你们都还小。你注意一点就是了。倘若她有过分的举动,你悄悄说说她就行。记住,梅儿可是老祖的心头肉,说话千万讲究方式,得罪了她,你们就连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去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干活呢!闲了再来找我聊。”
孙发生告辞出来,沿了两旁种有花木的曲径回客房。快走出司马文独居的小院时,树影一闪,月光下站着小姑娘司玉梅。她拦住了孙发生的去路,拉了他闪入树木的阴影里。
“你怎么才回来?人家等你半天了。”司玉梅嗔怪地说。
“我和司马校长闲聊,不知道你找我,真对不起!”孙发生道着歉说。
“你和大哥聊什么了?那么投入。”
“聊社会、人生,以及生活的路该怎么走。等等。”
“没说到我吗?”
“没有!我们还聊到三国上去了,扯了半天书上的人物。”
“你撒谎!我哥不会不提到我的!肯定是让你不要接近我!他对谁都是这句话。”
“好象提过一句,不过我没注意。”
“提到我你都没注意?你就那么看不上我?”
“不是不是!校长是让我有事只管找你就行,我马上就记住了!”
“你呀!没心没肺的,简直什么都不懂!”
“是!是!我反应的确慢!”孙发生什么都承认,只想马上离开。
“你难道是棵木头?不懂人家的心?给!这些都是给你的。”司玉梅递过一个布包。
孙发生一摸,布袋就是他装羊咪咪的干粮袋子,里边是些布的东西。
“褂子是我向娘要来给你换洗的。手绢是哥哥买给我但没用过的。我什么都不会,要不给你织双袜子。孙哥哥,你会记住我么?”司玉梅抓着了孙发生的手,急切地说。
“肯定记着!肯定!太晚了,快去睡吧!”孙发生说。
司玉梅垂了头离去。孙发生看着她月光下姣美的背影,楞了一会,赶忙奔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