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演给人家看的,你还当真?好笑极了!”
赵二姑娘把坐在床沿上的孙发生的脑袋轻轻抱入胸前,说:“街坊都说我们是一对。你却似乎没当回事!发生哥,你不喜欢人家么?”
孙发生被那高耸的胸脯堵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少女的幽香气息浸人心脾,忙说:“你先松开手,我再告诉你原因!”
赵二姑娘稍微松开了一点儿,笑着说:“先松一点点,你说吧!”
孙发生只得说:“你当你妈会同意我们好么?你太天真了!我家这么穷,怎么配得上你?”
赵艳芳松开了手,倒了杯茶递给孙发生,说:“经理家对会计家,不是门当户对么?”
孙发生喝了口茶,冷静的说:“赵婶娘最疼的是你,她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有钱人家!我们之间,原本就什么都不存在!明白了么!”
赵二姑娘果断地说:“我不管那些!那天说过写完剧本给你看的,反正只差两幕,你先看个够吧!”她解开外衣和贴身小褂的衣扣,把光洁的胸脯贴在孙发生的脸上。
孙发生闭了眼睛倒在床上,说:“老二,快穿好衣服!女孩子失了贞操,就没法做人了!”
赵艳芳只得扣上衣扣,说:“你太老实了!连我你都不敢碰!好了!将来再说。”
孙发生苦笑了笑,他们之间不会有将来的。深入骨髓的贫穷决定着一切!他不抱幻想!
伺候孙发生吃了午饭,赵艳芳要去公社汇报剧本的进展情况。公社书记侯大明十分重视这台话剧,把它列为宣传队所有节目之首,尤其关心剧本创作的情况。离地委工作组来千里镇检查的时间只有半个多月,侯书记每天都要听汇报。
孙发生累了半天,躺上床想休息。刚靠上枕头,何秀蓉忧怨的眼神便出现在脑海里。他下了床,锁了屋门,慢慢地走出过道,走向何家小院。
院子里,呆呆地坐着何秀蓉和何铁牛。脸带戚容,眼皮红肿,连孙发生走进院门也浑然不觉。
“蓉儿,你们怎么了?你娘呢?”孙发生问,寻了棵板凳坐下来。
何秀蓉终于醒过神来,扑到了孙发生怀里:“三叔,老伯死了!死在煤洞里了!”她大放悲声,哭得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孙发生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一瞬间变得呆若木鸡。何大哥的死不啻是一个噩耗,像巨雷般在孙发生头顶上爆裂!他搂着何秀蓉,眼泪也不断地掉了下来!
何秀蓉终于止住了悲声,说:“娘去煤洞镇两天了。老伯死在那儿的煤洞里!三叔,没了老伯!我们一家往后怎么活啊!”泪水在孙发生的脸上无声地流淌。他心里的悲痛是语言无法形容的!何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四处打工,辛辛苦苦地维持着这一家人的生活。在那些饥饿的日子里,在他自己几乎无法养活一家人时,他还要省出一口饭来拯救垂死的孙发生!这样的好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老天爷对人世间不是太不公平了么?眼下是他孙发生报答这一家人的时侯了!他也要去打工去挣钱!而且要把工钱全交给何大嫂,让她抚养何大哥的这些孩子长大成人!
孙发生擦去脸上的泪水,说:“蓉儿,不要怕!有三叔在呢!三叔同样可以打工挣钱来养活你们!天无绝人之路的!”
何秀蓉不哭了!她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是啊!我也可以打工养活弟弟和娘的!三叔,找到小工记得带上我,我什么都能干的!”
孙发生心里一酸,眼泪又差点儿掉了下来。穷人家的孩子不仅从小受尽磨难,尚未成年又要承担沉重的生活担子,命运太折磨穷人了!他站起身来,支撑着尚未康复的身体,走进了茅屋。他为姐弟俩炒了些剩饭,说:“中午将就吃吧!晚上才有菜吃!”
何秀蓉似乎有了主心骨,带着何铁牛去吃饭。她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
父亲听了孙发生声泪俱下的述说,心里也是十分沉痛。何大哥宁折不弯的性格也是他所看中的。他从内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说:“把这十多块钱拿去!等何大嫂回来后交给她,说是我给的!你去先给她看着家吧!干不了什么坐着也行!”
孙发生连声答应,怀着对父亲的无比的崇敬回到了何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