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之言,自己也低头冥思,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诸葛明的信里藏着什么诡异的机锋。
张辽乃是军中战将之魂,且经过诸葛闻德这封信的宣传,张辽忠义之名更甚。若自己依旧疑虑重重,不肯答应荆州的要求,则与亲手置张辽于死地无异了!
这不但会寒了众将士的心,更会在以后的征战中,所有战将万一被俘,都会投降敌方,不再抗拒了。
“传我命令,火速命人写书前往许昌,命荀彧差人将张辽父母妻儿家属,尽皆送到新野城去,交予许褚看护。”
<div class="contentadv"> “路上城中,都不可轻慢,好生伺候,衣食住行,务要周到!”
……
于此同时,两百步外,曹丕的大营里。
曹丕手捏着书信,面如黄钱纸,唇赛靛叶青。
“世子,何事唤我,如此着急?”
“你可是病了么?”
司马懿急匆匆的掀帐门走了进来,看到曹丕面色有异,惊诧的问道。
“仲达,我死期至矣!”
曹丕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抓住司马懿的胳膊,瑟瑟发抖的说道,声音之中,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恐惧。
江边。
一座简陋的草庐内,庞统一身布袍,盘膝坐在木板搭就的床榻上,手里捏着刚刚由荆州发来的信函。
信函是以诸葛闻德的名义发来的,这令庞统既兴奋,又愤怒。
兴奋之处,威震华夏的诸葛闻德,竟然还不曾忘记他,甚至亲自给他来信。愤怒之处,自己身在江东,隐迹江边,也丝毫不能逃脱荆州斥候的手掌,自己的一举一动,荆州了如指掌。
他与诸葛亮齐名天下,卧龙凤雏不分先后,而他的父亲庞德公,在荆州的实力也丝毫不弱于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且两位荆州氏族头领还是莫逆之交。
但他和诸葛亮在诸葛闻德的军师府中所享受到的待遇,却天壤之别!
诸葛亮被诸葛明留在府邸,听命左右,朝夕得其指导,不断提升。
而他却被诸葛明拒绝,还让他前来江东候命。
开始的时候,他只有听命,顺从,来到江东,寄居江边。
但时间久了,便逐渐心生怨愤,继而对诸葛明产生了挑战和蔑视的心!
新野之战?
一日下荆州十七城,五面围困襄阳,逼走蔡瑁张允?
三路南下,连夺三郡,斩蔡瑁张允?
也不过如此!如果我辅佐刘备,有关张赵等猛将在手,未尝不可!
他诸葛明有何了不起的,我为何要必须拜在他的门下?
我为何不能另投明主,与他争锋天下?
曹操得天独厚,挟天子以令诸侯,本已占尽优势,我若投他,是为不取,纵然得胜,胜之不武。
曹为麋鹿,天下共逐,莫不如辅佐江东,争雄天下。鹿死谁手,谁便是天下第一谋臣!
至少也要让他知道,我庞统没有他的教诲指导,一样可以纵横驰骋,丝毫不弱于孔明!
既然你在樊城可以从容打退曹操,我也要在合肥重创曹军,还以颜色!
庞统缓缓的拆开信封,展开了里面的信笺。
“曹操长子曹丕,偕同司马仲达,已出许都,取路往宛城方向。不日将到宛城,随军出征。”
司马仲达!
其高祖父司马钧为汉故征西将军,曾祖父司马量为豫章太守,祖父司马隽为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曾为京兆尹。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号称司马八达,次子仲达,即为司马懿。
十数年前,司马防带其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入荆州,拜会荆州名士水镜先生司马徽,那个时候,庞统不过十六七岁,也恰逢在水镜山庄与司马懿有过一面之缘。
水镜先生善相术,见到司马懿之后,便指着司马朗和司马懿对其父司马防说道:“仲达聪明懂事,做事果断,英姿不凡,不是伯达比得上的。”
司马防惊异:“仲达生性内敛,不善言辞,神态略显木讷,似乎与先生所言不符。”
水镜先生哈哈大笑,又指着身边一个黑不溜秋,其貌不扬的幼儿说道:“十数年后,此二子当名震华夏,驰名中原!”
转瞬之间,二十年已过,庞统凤雏之名,早已名动天下,但司马懿却多年默默无闻。反而在世间少有认知。
但庞统至今却依旧记得当年水镜先生的话,更记得其父司马防的说话。司马懿生性内敛,不善言辞,这不过是表面之像。实则恰恰相反,他思维敏捷,聪颖过人,却又潜藏隐形,深藏不漏!
这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司马仲达到了宛城,必与曹操会合!
庞统急忙将手里的信藏于枕下,登上麻鞋,下床整理衣冠,起身离了草庐,往柴桑城一路走去。
……
天气阴晦,晨雾弥漫,打湿了庞统陈旧的黑披风。浓雾附在披风上,化成雨滴,一滴滴汇聚成小河一般,顺着肩头流淌下去,最终滴落在脚下。
鲁肃踏着雾气,也披着一件灰色的披风,此刻正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望着鲁府的方向缓步行进。
原来的车马,远远的跟在身后数丈之外,唯恐打扰了主人的思绪。
昨日午后,太史慈已整备军马,聚合六万精骑。至夜幕时分,鄱阳湖甘宁、程普引领三万精锐也到达柴桑,驻扎城外,听候吴候孙权的调遣。
孙权召集众将和文武,在吴候宫内开了一夜的会,商议如何进兵,如何征战。
但鲁肃这个总军师,却犹如坠入雾中,越到后来,越是头脑迷糊,迎接不暇。方知自己终究不是指挥兵马的料,如果以这种状态号令三军,恐怕江东这十万兵马,都要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还好鲁肃向来沉默寡言,这次会议更多的是如何协调进军,如何供应后方,而没有具体到如何布阵,如何攻伐。鲁肃一直倾听众人之言,并无发表多少自己的意见,孙权也并未主意到他的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