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宽约丈余,长有数丈的沙盘上,塑造着华夏的地图。
西凉、江东、辽东、南蛮……
乃至夷州、琉球……
马良惊叹军师之智,似乎天下四海,皆在军师脑海之中,万邦风华,尽在掌握!
每一处大山,每一处河流,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设伏,何处最善驻守,何处不可逗留。诸葛明信手拈来,如掌上观文,将荆州远近八百里内的山川险固,讲述的一清二楚。
马良奉命而行,将荆州地图,绘制的惟妙惟肖。
“季常,我兄长可在?”
马良正凝神绘制,塑造沙山之时,忽然身后一人不知什么时候到来,轻声问道。
“好图!鬼斧神工!简直此图只应天上有!”
诸葛亮左手拿着羽扇,右手扶住沙盘的边缘,未等马良回应,早已经被这幅巨大的地图,完全吸引住了。
“真是好图啊!有此图在手,万里江山,皆在眼前!足不出户,已可便行天下了!”
诸葛亮再次感叹,他隐居隆中之时,也曾深切研究大汉河山的地形地貌,韬光养晦,等待时机,龙行天下!
昔日石广元、崔州平、孟公威等几人,与他谈论天下,模拟兵战。合三人之力,也不能与孔明相抗,后来徐庶到来,五人论战,合斗孔明,方以微弱之势,赢下一局。
但孔明今日一看此图,顿觉自己渺小甚微,简直如井底之蛙,一朝跳出井口,方见天地辽阔!
“季常,你竟如此高深,我看‘卧龙’之名,于你更为贴切!!”
良久,马良将最后一道山脊塑造完毕,孔明也刚刚缓过神来,目光中皆是崇敬之色,钦佩的看着马良,激动的说道。
“哈哈!”
马良雅然失笑:“孔明,你误会了,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而已,真正的大家,正在内堂呢!”
马良将手里上色的毛笔放下,轻轻指了指内府。
“我兄长诸葛闻德?是了!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能有此神技!”
孔明听到是诸葛明,反而并未完全震惊,只因诸葛明的诸多神技,早已习以为常,种种意外,却又尽在情理之中。
“兄长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少时,为了抚养照顾我兄弟三人,劳苦半生,未曾施展……”
“我欠兄长的简直太多了!”
孔明回想往事,诸葛明含辛茹苦,抚养他和诸葛诞、诸葛均三人,心中对诸葛明既感激,又敬佩,却又带着无上的歉意。
“军师正在内堂,习练书法。孔明此来,当不是在这院中发呆的吧?”
马良收拾停当,见诸葛亮依然站在沙盘面前,目光无神,静立呆痴。因此笑着拿话打趣着说道。
“哦……”
孔明猛然从回忆中醒转:“我找兄长,正有要事禀报!”
说话间二人并行,往内堂而来。
大殿上,诸葛明刚练笔书法,墨迹未干。
诸葛亮、马良二人近前,只见桌面上一卷长轴。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笔力雄浑,气势如虹,字字如金戈铁戟,却又不失温声柔情。
原来军师虽然指点江山,纵横杀戮,内心之中,却依旧希望和平,希望老百姓能过上太平盛世的日子,但那股不畏惧战争的磅礴气势,也真是天下绝伦了!
马良和诸葛亮看着词句,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孔明,你来,可是找我的么?”
诸葛明见孔明进来,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兄长,江东孙权,昨日差人送来十万石粮米,以资军用,现已到达赤壁,该如何安排,还请兄长决裁。”
诸葛亮急忙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诸葛明。
“看不出来,孙权倒是个履约的人,当初承诺的粮米,果然兑付了!”
诸葛明看罢书信,微微一笑:“既然在赤壁,便令江夏水军暂且收纳保管,他日再另行安排。”
诸葛亮欣然领命,将书信收起,接着问道:“兄长,不知樊城战事,如何了?”
他连日来忙于其他事务,对于樊城的情况了解并不多。
马良慨叹一声,低沉着声音说道:“曹操七路分兵,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樊城。”
诸葛亮失惊,双目睁的老大,看着诸葛明:“兄长,曹贼此计,可谓狠毒!他想要攻七留一,祸乱军心,让樊城守军,困境之中动摇意志,若南门外有一人逃窜,兵败如山倒,子龙就完了……”
诸葛明正色说道:“我当初选子龙,便是为此!我相信子龙能胜此任,子龙的属下,都是忠勇之人,宁死不偷生。”
马良犹然不放心:“虽然如此,敌众我寡,子龙又是久战疲惫之师,怎么能经得住七路并进呢……”
诸葛明忽然转身,看着马良:“黄忠可回来了?”
马良一怔,方才猛然想起,似乎已经有三五日,未曾看到黄忠了!
“军师,俺黄忠回来了!”
正在此时,一人背负由基弓,倒提大砍刀,推门而来。
“汉升,你来的正好,可都办妥了吗?”
诸葛明看到黄忠仰然而入,轻轻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底。
“回禀军师,一切都已办妥!”
“我想刘璋出岐山犯境的消息,此刻也差不多该传到曹操的耳朵里了。”
黄忠哈哈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汉升,难道你这几日不见人,便是到西蜀益州,说服刘璋,发兵支援了?”
马良不可置信的看着黄忠,惊讶的问道。
但孔明已知其中深意,看了诸葛明一眼,朗声笑道:“季常,你忒也忠厚了!既然曹操敢以五十万兵马,诈称百万,用以唬人。难道我们便不能放一道狼烟,迷惑与他?”
……
樊城,战况激烈!
七路兵马,如排山倒海,直逼樊城,喊杀震天,鼓角齐鸣。
赵云命令三军,不可出城迎敌,固守城防,坚守不出。
夏侯惇等七路兵马,虽然声势浩大,但樊城城墙坚固,上面滚木雷石,如下雨一般往城下的曹军招呼,虽然几次竖起云梯,眼看能到达城上,却都被补位接应而来的荆州兵掀翻了梯子,功败垂成。
已然两日,七路兵马,折损减员将近一半,却不能攻破樊城一处城防!
而樊城守军,似乎越战越勇,不但没有丝毫懈怠逃跑的迹象,反而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站在城楼之上,诱惑嘲讽曹军!
但曹军一靠近,便以弓箭雷石招呼,丝毫不留客气。
大帐内,曹操往来乱走,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破釜沉舟的一战,竟然还是不能取胜!
荀彧的狼烟造谣,纵然可以吓退马超,若此时迟迟没有打开局面,一旦马超回过神来,再次南下,势必被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平时个个都说自己是精锐,自己有万夫莫敌之勇!这个时候呢?全成了窝囊废!”
曹操大怒,生气一抡袖子,将面前桌上的茶杯茶壶打了一地。
“我军死伤惨重,樊城里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丞相宽心,早晚必有捷报到来!”
程昱宽慰说道。
“报!”
“急报!”
中军大帐外,忽然传来斥候的呼喊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捷报来了?”
曹操面色一变,紧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