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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几乎对于每一个东亚同院的学生而言,他们的脑海中总是会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问题,而之所以会浮现出这样的问题,却是因为在《东亚日报》上时而可见那些对明朝追思的文章,而那些字里行间传递着“华夷大防”,更是让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这样的问题。
而每一次,离开特区,前往脏乱不堪的朝鲜乡间时,朝鲜乡民见着他们时的跪拜,言语中对“中国”的恭顺、景仰,更是让他们的心间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之情,但是与朝鲜士子的相处中,他们却又能感觉到朝鲜士子的轻蔑。
甚至一次与朝鲜士子的结交中,一名朝鲜书生拿中家中珍藏的深衣幅巾及东坡巾,告诉他们说。“此为中国之衣冠,诸君即是中国上邦之士,自当有此衣物!”而且说道,这是他家先祖去中国时,蒙中国长者所赐,看过那明朝的衣冠,他们只好尴尬地承认,这是大明朝秀才之服式。今清朝衣冠俱以改制。前朝服式,既不敢留藏,是以我等见于演戏列朝服饰。
想及那时的羞愧坐在饭馆中的李楠林的心中便像是抑着一团火似的,那团火似乎已经被点燃了,那种被压抑的民族情结实际上早已是根深蒂固,和几乎所有的读书人一样,每当读到书中的“华夷之辩”时,那心中总是会浮现许多的问题,而正是那些疑问不断的点燃了他心中的民族情结。
“我是中国人,我是……”
感觉似乎找到答案的李楠林在心中不断喃喃轻语时,看到街中偶尔可见的那些衣冠仍在的朝鲜人时,头顶的些许清凉却让他整个人的心头一沉,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朝鲜人的轻蔑。
亦明白了为何他们会说“尔今日于朝鲜所享之权,实为皇明余荫,我等所敬者是为皇明昨日之恩……”
就在似乎理解了为何大人于朝鲜各地大修“承恩祠”的李楠林,正待从饭馆中起身时。却听到一旁传出一声咆哮。
“杀,杀光那些狗鞑子……”
那喊声只让李楠林整个人浑身一震,是谁喊出这样的话来?接着又是一阵泣哭声于一旁的房间内响起,于是他使循着泣声看去。透过屏间缝隙只看到五六名穿着海员学校制服的青年,无不是脸上挂泪,面上尽是悲痛欲绝之状。其实纵是不穿海员服,亦能分辨出他们,海员学校与其它不同。因需上船出海操习便是月余,因无水洗漱,所以大都剃掉了头发,头上只有分许长的头发,一眼便能看出。
不过这仁川特区与其它地方倒是有所不同,纵是劳工之中亦有人为图方便剪掉辫子,一如和尚般剃着光头,也就是东亚同院的学生几无剃辫者。
“这是怎么了?”
怀揣着一份好奇,许是大家都是读书人的关系李楠林便走到隔间,冲房内六人鞠礼道。
“诸位仁兄。为何如此伤怀?”
看着走进来的陌生人,目中中满是血丝与泪水的王国忠将桌上的一本小册取出,颤声说道。
“兄台自己可看!”
接过那巴堂大的小册子,李楠林还道是一般书本。《扬州十日记》看到这书名,他整个人不由一愣,这是何书?翻开第一页,却见其上写道:
“己酉夏四月十四日,督镇史可法从白洋河失守,跄跄奔扬州,闭城御敌。至二十四日未破城前。禁门之内各有兵守……”
难道是本野史?
可越往下看,他心中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怒火越雄雄燃烧起来,以至于往下看去时,那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双目尽赤,脸部扭曲,一种从未曾有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间燃烧着,不过五十余页七八千字的书册,他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看到最后那泪水却是如雨般的流了下来,以至于完全不能自已。
“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书中描绘的惨状于眼前浮现时,那股抑于心间无法散去的怒火却不断的于胸膛中冲撞着,
终于他只感觉一阵目眩,整个人瞬时昏倒在地。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
王国忠等人瞧见这一幕,无不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他抱起来。
“快,快拿茶水!”
一杯冷了的茶直接泼到了李楠林的脸上,将李楠林从昏迷中击醒后,再次睁开眼睛时,李楠林的目中依还布血丝,而嘴里却在是不停喃喃道。
“我等先祖遭如此屠虐,我等竟然自许报效满虏之朝廷,实是不忠不义不孝之辈……”
看着王国忠等人剃光的头发,后脑处的辫子却是重若千斤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在他刚被扶起来的时候,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冲着饭馆小二嚷道。
“剪子,给我剪子……”
“这位爷……”
小二显然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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