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亲近,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最后我们终将各走各路。我已将你放下,可我怕我任何对你的善意,或是不经意的举动,都会使得你放不下。虽不知你到底有何苦衷,但拒绝了就是拒绝了。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很感激,可是……可是这些好,只能到这里了,再不能继续了。”
高钺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毋庸置疑!”
明熙抿唇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作甚就要接受你的自认为的好意?!我尊重你,可你也该尊重我!这般私下的见面,就是你的私心与执拗,你可想过这般对我来说不妥当?”
高钺冷笑一声:“这是怕我耽误了你吗!”
明熙道:“你现在不是耽误我,又是什么呢?有因才有果,我非针对你,而是所有的人都该谨守界限。现如今我信命,也信生死,这一生都不想再亏欠任何人!若是欠下的,我能还,不管欠多少,我都不怕。”
“可我既已有了选定之人,所有人对我的好,终其一生都将难还上了。是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不许任何人注意我,自然也包括你在内!我们早已无话可说,更不该再见面了。”
高钺道:“陛下又和你说了什么吗?……前番陛下虽是又提起了你与我的亲事,但是父亲心中已有了人选,我若应了陛下,只怕父亲会对你不利,才不得不说外面……”
“不是!陛下不曾说过又提亲的事。”明熙挑了挑眉头,恍悟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不该见面,你不该对我有维护之心,更不该在我身上用半分心思,这是我们对彼此的尊重,也是这世俗的规矩,谁也不能逾越。”
“呵!世俗规矩?你贺明熙自小到大,何尝是个守规矩的人?如今要将这些都套在我身上吗!你拿着钝刀子一点点的割碎所有,否认一切,就是你给我的尊重吗?”高钺声音越发的冰冷,“贺明熙!你如斯狠心!如斯的自以为是!以为真的非你不可吗!”
明熙面上没有半分怒色,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我从不曾有过这种想法,该说清楚的我已和你说清楚了。就因为我以前不守规矩,才吃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苦头,是我的命,我认了,但我的如何,已与你无关,你还不明白吗?”
高钺眼眸的雾霭冻结成冰,冷笑连连:“好一个弃之如敝履!你有看中的亲事,莫不是我就没有了吗?三年前我于帝京已置下外宅!一直不娶,也不过是为了那宅院中的那人,与你贺明熙又有何干?!”
“如此,倒是我误会了,能找到心仪之人总是好事,我先给你道喜了。”明熙虽知道高钺不见得说得全部都是实话,但既是如此说了,但以他的性格,想必也是有此事的,这恭喜颇是情真意切。
高钺并不领情,讽刺道:“那你看中的,又是何人?甘凉城那般的荒凉,也能遇见合适的人选吗?以你往日的性情,着实不该如此将就。”
明熙望向高钺,不紧不慢道:“他虽说不上多好,但我也不曾将就,遇见他也曾不由自主的想,两个人要相伴过上一生,当该选这样性格的人。我已禀明了陛下,年后也要筹备婚事了。”
高钺冷笑一声:“是谢放吗?”
明熙眼中露出些许讶然,沉默了片刻,颌首道:“是。”
高钺缩在袖中的手,顿时握成了拳头,许久许久,骤然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一个庶子你也瞧得上!倒真不挑。”
明熙望向高钺,挑眉道:“我的事,你并无指手画脚的资格。高钺,你该清楚,不管今后如何,我们都不该再见面了,你若执意,对别人何尝公平?”
高钺转身片刻,骤然回眸,深蓝色的眼眸中再没有半分的烟火,极轻声的开口道:“你以为谢放能护你多久?”
明熙倒也不怒,笑了一声,胸有成竹道:“我选中的人,自然有他的优点,谢放不必入任何人的眼,但我相信他能护我一生无忧。”
高钺冷笑连连:“如此!拭目以待!”
明熙丝毫不让,笑道:“若没有这点自信,我如何敢说自己选中了人?这一生那么长,过得好不好,瞒不住任何人的。”
“贺明熙!收起你的自以为是!”高钺话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