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要到下午才能回来。”白国华阅人千万,当然听得出白向云的声音有点不正常,更了解一直恋家的儿子这时候的心情,故意爽朗的笑着拉起了家常。
“爸,您们多买点多吃点,天气开始凉了,注意身体”白向云在这边滔滔不绝的说着,白国华在那边不停的嗯嗯答应。
还没说完,母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向云,你一切可好?月饼够吃吗?我们都很好,你不要太挂念”
白向云泪水再次涌出,也象白国华刚刚应他一样嗯嗯应着,心中有欢喜也有辛酸。
十多分钟后终于在三人的不舍中挂了电话,白向云仰首向天,闭着眼默默的念着:“爸、妈,儿子不肖,您们一切保重。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去孝顺您们的。”
李刀走了过来,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十个月的相处,他比谁都了解白向云。即便见到他在小姐堆中纠缠,即便见到他又想出一个压榨犯人的点子,即便见到他和郭老大勾肩搭背李刀都知道,那只是白向云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龟壳而已,龟壳下面,重情重义的白向云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李刀相信白向云比谁都要善良。
十月底的南方还是很热,空气也慢慢变得干燥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虽说谁见面都会客气的向对方说声“中秋快乐”但整个监区显然并没有被这几个字的祝福感染,偶尔听到的笑声也是短促无比,监区上空弥漫着一片沉重的压抑。所以这一天虽然不用出勤,但犯人们还是过得很无聊,某几个宿舍角落里甚至还能听到呜咽的哭声,想来其他监区也是差不多如此情形吧。
午餐晚餐很丰盛,丰盛到就和平时白向云他们这些老大日常吃的差不多,这让普通犯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了点安慰,吃起来肚子也感觉比平时饱了许多。
吃完晚饭后,所有的犯人都集中到了操场上,听廖警司、赖指导、刘队长等三大巨头说了一通“祝大家中秋快乐,早日出狱和家人团聚”诸如此类的废话,然后每人都领到了个监狱发的月饼。
散会后,监区的管理层全都脚底抹油溜出去风流快活风花雪月了,丢下一众犯人和值班人员在操场上赏月。
白向云和李刀将月饼给阿飞,交代他连郭老大他们的也拿了分给一直比较贫苦的犯人,然后晃晃悠悠的向紧闭室门口走去——他眼角的余光刚才看到了郁千风走向了这里。
郁千风正盘膝坐在禁闭室门口,目光清冽脸色平静的看着前面的空气,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坐着。
白向云却知道他肯定有点不对头。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间坐到这远离喧闹的地方,要说这种时候一直以来不是在监仓盘坐冥想就是看书读报的郁千风不是心有所感才怪。
但他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整个监区的犯人包括和他关系最亲密的白向云和李刀直到至今除了知道他叫郁千风之外还是一无所知,所以两人除了默默的坐在他身旁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操场那边传来阿飞阿建他们嚣张的叫卖啤酒等监区商店没得卖的应景食品的声音(这是白向云早就叫“太太探监团”带进来的“土特产”),监仓顶楼一开始设计建筑的时候就是全封的根本上不去,犯人们想要赏月除了走廊就是操场了。而白向云也早就预估到,今天晚上犯人们肯定会睹月思情,肆意癫狂。整个虎山监狱六千多犯人呢,肯定又能从卖监狱商店没得卖的各种东西中小赚一笔。
“现在你们打个喷嚏,整个虎山也会颤抖几下。”郁千风突然呵呵笑着说。
“或许吧。”白向云叹了口气:“如果当初不是郭老大他们,我想我也不会有今天。”
“可是你现在却要随时承担莫大的的风险。”郁千风还是没看他。
“至少我们现在活得有尊严。”李刀哼了一声。
“有得总是有失吧。”白向云又叹了口气,妻子何雪蓉的音容又出现在眼前,心底涌起一阵隐痛:“无论如何,我们总是要选择的。”
“尊严”郁千风细不可闻的呢喃了一下后不再说话,还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空气。两人也默默的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