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东西出来,交到云涯手上,是块黑玉:“我懒得说,尤复礼那儿你也别去了,这两天别在京城待,去普渡寺找他们住持,遇到夏玮的人不想死就有点眼色。”
云涯低头看着那玉,又看萧羽。
“去吧,你要是都知道了,还想回来,我迎客,若是不想回来,这辈子就别再让小暖见着你。”
萧羽说完,自嘲笑了:“反正小暖的一辈子也不长,不为难你。”
云涯一震,默然不发一词,拿着黑玉和衣服就走了,背脊挺得笔直。
萧羽看着,也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云涯连夜上山,翻窗进到住持的院落,在住持瞪大的眼睛注视下,慢慢摸出那枚黑玉,住持才慢慢明白过来。
“施主要知道什么?”
“夏暖。”
住持长叹一声:“我有一明珠,久被尘劳锁。”
云涯:“我不是和你来促膝长谈的。”
云涯摸出自己的剑,闪闪发亮放在桌上,道:“现在开始说吧,废话省着点。”
住持:……
云涯回到踏云楼的时候,天刚刚擦亮,他的心却如坠九天。
走进踏云楼的时候,水西终于等到了他,哇哇叫着:“阿云阿云,我终于知道了,夏暖那是毒脉啊!毒脉!”
云涯镇定看水西眼,点头:“知道了。”
“可是我还没探究出来是什么毒!”水西叹气。
云涯:“三千繁华。”
“哦,”水西点头,“这名字好熟……不对,你怎么知道……哎哎,别走……”
半路又碰到了水南,水南讶异指着云涯唬道:“你这是什么打扮,衣服怎么会有血,还有你提着的不会是尸体罢!”
“打斗时沾上的。不是尸体。”
“那是什么?”
云涯苦笑:“我的高岭之花。”
水南还没明白,水西还追着云涯,却通通被隔在了门外。
这日后,云涯就将自己关在自己院子里,谁也不见,水西又去找三千繁华的渊源,好不易在自家师父那灰扑扑的医书里找到,看的一眼,一个没站稳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自此副堂主和主事们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在哪儿,更是谁也不敢去劝。
三日后,水南看着不是办法,终于灌了水东几杯酒,塞了一坛烈酒给他,亲自将他踹进了云涯的院子,要他以身犯险去劝谏。
水东嚎了半天,奈何媳妇儿不心疼,最后夹着尾巴乖乖推门进去了,还以为有暗器什么的连忙躲开,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水东愣了,第一反应是,我|操,他身上带伤还喝酒!
往里走一路都踢到酒罐子,水东的想法变了,我|操,他到底喝了多少!
水东绕了一圈,连云涯的影子都没找到。
正好奇,忽然窗边传来个声音道:“别找了,这儿。”
水东赶忙过去看,云涯旁边放着一套染血的衣,他就安静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阿云,你、你这是,喝了多少?”
“自己数。”
“……”
水东不敢再和云涯喝自己带来的那坛子酒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走过去,云涯脸色憔悴,又酗酒几日,更是惨不忍睹,水东尽量忽略这些,说到正事上,问:“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云涯不瞒他:“夏暖吐的血,全是。”
“……”
“她,她是不是……”水东斟酌用词坐在云涯身边。
“你要是敢说那个字我就打残你!”
“……”
“阿、阿云,京城里好姑娘多得是,你何必非要……”
“也别提这句话。”
“……”
水东烦躁抓了把头发:“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哦,我关了几天了……”
“……三天。”
“该出去了。”
水东一下不能适应,问:“你这就忘了夏暖?!”
云涯瞥水东一眼,慢慢道:“安阳王的气该消了,我该去看看小暖了。”
“……”
“我|操,兄弟,你别往火坑里面跳啊,郡主那坑你填不平的!”
“水南要是只有几天活路了,你休了她?”
“这怎么能一样,水南和我可是,可是……”
云涯挑眉:“怎么,可是什么,两情相悦?情比金坚?!”
“……”
水东闷闷道:“可是水南会和我白头到老啊。”
云涯仰着头一点不在意:“功夫那么差,我出去就可以杀了,这样她只能活半个时辰了,你要休了她?”
“你!”水东气绝,“你不要胡搅蛮缠。”
云涯吸口气:“你们不是小时候叫我疯子吗,真不怕?”
“……哥,我求你了,正常点儿好不好!”
云涯默了。
过了良久,水东听着云涯道:“我这三天想了很久,我想着她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又想怎么搞定她爹,还想着可以去哪儿给她弄解药。这些翻来覆去之后,我唯独没想过,会忘了她,不再理会。”
水东欲哭无泪:“你这是跳定了啊!”
“阿东,遇到她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喜欢人,我觉得我会和师父一样,就算不醉心武学也绝不可能给自己找个拖累,以后教出来徒弟就自己去逍遥,这才是我的活法。可是我偏生遇到了她。”
“你是知道的,师父带我们去青楼见识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劈晕了那女人,从此你们都不再提,还私下说我喜欢男的,可当我抱着她的时候,我才明白,那种冲动。
“我没想过放弃什么,我你是知道的,从小要什么拼了命也要,也就是这股子劲儿,我才能练就这么一身功夫。现在,我就想要夏暖。”
水东劝不动了,死心出去给云涯收拾一切,挥别憔悴的云涯,看着他去安阳王府那虎狼之地。
夏玮派的人都折了,没一个人近了云涯的身,夏玮最终亲自上阵,拼着凶狠两人斗了个两败俱伤,当然,是在云涯让着夏玮的前提下。
云涯带着一身外伤,在夏暖院子外面站到了天黑,夏暖都没见他,他也不失落,只说下次会再来。
云涯走出安阳王府门的时候,门外站了个白衣人,肩背开阔。
云涯一眼认出来了:“师父!”
张竹点点头,看云涯一眼:“这是怎么了?”
云涯想了想,道:“我喜欢上一个人,不巧,叫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