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泼墨似的洒在披风上。
夏暖愣愣看着,全身好像被蚂蚁啃食越来越难受,不多时又吐出一口血。
夏暖蹙着眉头,抹了抹嘴角,虚弱唤了声:“洵青!”
洵青听得动静,快步赶来,看得一眼,夏暖嘴角全是血痕,拿着烛台的手僵直。
“来人啊!!”
五更天,安阳王府一众人忙的沸反盈天,夏暖门口侍女们端着一盆盆温水进去,端着一盆一盆血水出来,府里只有萧羽,夏玮进宫去了,忙碌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王府门口有一骑绝尘奔着皇宫直去。
萧羽坐在夏暖的房里,指挥着下人,洵青也立在一侧。
床单被褥俱是换了,夏暖时醒时晕,醒的时候一直拽着萧羽的手不放。
折腾到天大亮,夏暖身体终是稳定了些,萧羽运气封住了夏暖的几处大穴,夏暖吐血第一次这般厉害,全是黑血,等好些了夏暖大口喘气,萧羽给夏暖擦嘴角。
夏暖捏着萧羽温暖的手,低声问:“小爹,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羽眼眶通红,捏了捏夏暖的手轻斥:“别乱说。”
夏暖顿了好久轻声道:“唔,痛。”
萧羽只觉得自己要哭了,死命咬住了牙关。
夏暖浅浅睡了,萧羽起身往外去,站在夏暖的门口深吸了口气,转了几步,对着长廊的凳子猛踢了一脚,凳子顿时散架。
萧羽深吸几口气,问随从:“王爷还没回来?”
随从道:“还没。”
“对了,派人去尤复礼的家里看看,若是休沐在家直接带过来。”
随从下去安排了。
萧羽负手在门口的小院绕了几圈,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疲惫。萧羽在石凳上坐下,下人端来茶水,他一口未动。
过了一炷香,终是听到纷繁的脚步声,萧羽起身,夏玮带着尤复礼从外匆匆而来。
萧羽紧握的手松了松,尤复礼匆匆提着药箱进去了,夏玮也是一脸的着急,他伸手抱了抱萧羽,萧羽顺势将头轻靠夏玮身上片刻。
“走,进去。”夏玮说,伸手拉起萧羽,一道进去了。
尤复礼先把脉,眉头时皱时松。
萧羽在一旁轻声道:“从五更开始就吐血,一直停不下来了,我封住了小暖几处大穴,总算没吐了。”
尤复礼叹气道:“还请大人先将穴位解开,否则老朽无法正确把握住郡主的脉息。”
萧羽没动,夏玮上前在夏暖身上运气点了几处,夏暖迷迷糊糊醒来了。
夏暖道:“爹。”
夏玮点点头,扶夏暖起来,道:“乖,让尤太医给你把脉。”
夏暖坐起身,点点头,整个脸颊半点生气也无,惨白惨白不似活人,夏玮摸了摸夏暖的颊面,让开了。
尤复礼手才搭上夏暖脉息,夏暖便开始低低咳嗽起来,夏暖顾不得尤复礼,抬起手捂住唇,洵青会意快速抢过周围的丫头捧着的盆子放在夏暖身前,夏暖哇一口又是口黑血吐出,夏玮脸色一白,萧羽避过了眼。
尤复礼此刻也顾不得礼节,强行拉过夏暖的手扣着夏暖的脉息,放下又拉过她另一只手,尤复礼把了很久,终是放下夏暖的手,夏玮上前快速又将夏暖的大穴封上。夏暖片刻后终是不吐血,但难受的说不出话,躺下休息了。
尤复礼起身抹了把额头虚汗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夏玮点头,三人到了隔壁,萧羽问:“怎么回事?”
尤复礼心中掂量掂量,道:“大人还记得老朽三年前说的话吗?”
萧羽眼前一花,尤复礼的话犹在耳际,当年夏暖首次吐血,尤复礼说夏暖体内的剧毒和她共存这么多年开始隐隐有发作之势,三千繁华,南疆剧毒,至今无解药……
夏玮握住萧羽的手,问:“毒发了?”
尤复礼缓缓点头。
萧羽脸色惨白,额上冷汗一层一层。
夏玮顿了好久,开口干哑问:“有救吗?”
尤复礼深吸口气道:“须得先熬过这一次,下午老朽准备为郡主施针压住毒素,还请王爷找些老参之类的贵重药材,施针时间长,郡主需有药材吊气才能撑下去。”
夏玮:“尤太医有几分把握?”
“依郡主的身子骨,不足五分。”
过了半晌,夏玮闭上眼,下定决心道:“还请太医尽力。”
尤复礼抱臂道:“老朽是看着郡主长大的,自会尽全力。”
尤复礼识趣下去准备施针的工具了,走出房门,恍惚听得萧羽声音哑然:“小暖今早问我她是不是要……”接着夏玮的声音低低安慰起来。
尤复礼也觉得眼眶一热,长舒口气,打起精神开始准备。
夏玮为萧羽拭了拭眼下,眼眶也是红的,说:“别多想,吉人自有天相。”
萧羽点头,两人靠着,俱是难受。
夏暖醒过来,天光大亮,她起身要喝水,洵青喂她,夏暖看了眼外面,想去拿杯子,手抖得厉害,终是放弃。
夏暖整个人还是不舒服,精神比之早上好些,但身体却乏得很,她觉得随时都能睡去。
夏暖问:“今早的披风是、云大哥的吗?”
洵青:“是的,昨天云大人给郡主披上的,郡主一直抓着不放,我就没扯下来。”
夏暖微微笑道:“哦,那一定要叫下人洗干净啊,我、吐了血污了。”
现在王府里哪有人能腾出手去洗衣服,洵青不说,只是点了点头。
夏暖可能也想到了,低低道:“洗不干净也别扔,我,好起来了给云大哥照着做一件。”
这句话说完,夏暖又望了望外面,嗫嚅:“如果还能好的话。”
洵青听见眉目一皱,道:“郡主别乱说。”
夏暖不答,愣愣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夏玮、萧羽忙着张罗人手用药水擦椅凳准备一间房出来,期间有人来报:“踏云楼送来一颗百年老参和千年太岁。”
萧羽忙问:“千年太岁?”
下人点头答:“来者是这般说的。”
夏玮和萧羽对视一眼,连忙往外走去,送礼来的人是水南,夏玮忙叫尤复礼来验货,尤复礼看见的时候不由也吃了一惊,太岁泡在水中,竟还是活的。
尤复礼松口气低声对夏玮耳语道:“是真的,可以熬一碗药给郡主吊气,把握大些。”
夏玮眉目松动,舒口气。
夏玮对着水南道:“你们堂主的心意我领了,算我欠他个人情。”
水南受宠若惊应了,夏玮又和她说得几句,匆匆打发水南走了。水南走出王府的时候,总觉得哪儿没对,又回头看一眼,怎么觉得里面人人脸上都诚惶诚恐的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水南想不明白,准备回去问问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