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半为悬崖峭壁,一半为亭台复道。枳繁每每看到璇玑阁都觉着摇摇欲坠,惊险非常,心里感叹容与的爱好怎没一个安全的。
自从归来居倒塌后,她就益发杯弓蛇影,怎么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踩上一脚璇玑阁又塌了。此时扛着个箱子她更是如履薄冰,远远站在十丈开外。
枳繁把箱子放下,坐在地上等着,好一会儿才见容与出来。
“上神,我在这儿。”枳繁站起来挥挥手。
容与闻声,身影一闪就到了枳繁面前。
枳繁指指箱子,道:“这些图样是大司空让我送给你看的,他说你要是有什么喜好就告诉他。”
容与打开箱子随意翻翻,问道:“怎么,你就让我在这里看?”
枳繁挠挠额头,道:“呃......说实话,我不敢上璇玑阁,要是我踩一脚塌了怎么办?”说罢还一脸惶恐严肃。
容与扶额,她以为自己是夸父么,踩上一脚就能将山石夷为平地。
“你踩一脚就知道。”
枳繁吞口唾沫,半响才下定决心往前走两步,再走两步,跟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似的。走了个二十多米才跺跺脚,舒口气来回跑几趟。“还好还好,应该不会倒哦?”
“废话。”容与觉着好笑,轻轻叹口气。指尖一挑箱子就跟在他身后往璇玑阁缓缓飞去,枳繁打心眼儿里觉着容与的法术全是为偷懒而存在。路用不着脚走,连东西都用不着手拿。
璇玑阁里书架层层叠叠,全摆满了竹简木牍,可谓是真正的书山。“书山”环抱的中间是一张矮长茶几,旁边置着一方宽宽的绒毛软垫,看着就毛茸茸舒服极了。枳繁见容与坐下也凑过去。
“不是说过,智商低会传染。”说罢,容与配合地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愣是枳繁平日再怎么好欺负这会儿子可也不服气了,谁愿意一再被人说是笨蛋啊,就算那个人是确实很聪明的容与君。
枳繁鼓着腮一步两步挪到离容与最远的另一端,闷闷反驳道:“好歹我也是和清宫第一名,上神这么说未免太言过其实。”话说完,心想这理由该是足够,不管怎么说也夺过状元。
“是么?我还以为只是别人不知道你的斤两,原来你自己都不怎么清楚。连自己分数怎么来的都忘了,看来不仅智商堪忧,记性也在退化。”容与慢腾腾从箱子里拿出锦帛放在茶几上,又燃了炉香,味道淡雅悠长,若有似无。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那也要本姑娘够聪明才能短时间内领悟得通透流畅,下笔如有神。”枳繁似是很有底气般挺直腰板,学着容与平日那种蔑视一切的眼神,瞟瞟他。
容与见着枳繁居然还真来劲了,心觉这丫头实在容易逗,微微勾下唇角,两腿一盘坐下翻看那些锦帛。枳繁却被容与这一笑弄得有点失神,她来这么久鲜少或者说几乎就没有见过容与笑过。这会子硬是让枳繁心跳漏几拍。从来只听说过美人一笑倾城,容与这么一笑,枳繁脑子里瞬间只剩下倾国倾城四个字,这也太诡异了,他明明挺硬朗的,虽然长得有那么点秀气......
容与听到“啪啪啪”几声,只见枳繁双手连拍了自己脸颊几下又猛然摇摇头,一副招魂模样。
“在发呆这件事情上确实没人比你登峰造极。”
枳繁心中默认容与的点评,自小到大这句话没少被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