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大雪纷纷落尽,须臾两月过去,转眼以至四月,北新城内到处杨花飞舞,柳枝新绿,萧北辰一方面忙乎着讲武堂的课业,一方面与许子俊等人整日里厮混,游玩于风月声色场所,北新城内,无人不知这一伙纨绔官家子弟,全都是白日就能上街纵马飞奔的主儿,见了惟有远远避之。
林杭景自来到大帅府就住在七姨娘处,七姨娘为人八面玲珑,又给萧大帅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老五萧北望和老六萧北意,萧大帅最是宠幸这七姨娘,亲在大帅府里为她盖了一栋西式洋楼,在楼外花厅引来温泉水为池,因为有温泉水滋润,花厅内繁花似锦,四季不败。
这天萧北辰随着几位师长叔叔去颖军北大营练枪回到官邸,一身戎装还未脱去,一旁的侍卫长郭邵伦拿着他的马鞭,萧北辰意兴阑珊,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循着碎石小径走了几步,忽地转过头来对郭绍伦说道:
“走,到七姨那瞧瞧去。”
萧北辰一路过了花障,穿过月亮门,最先到了花厅,目光略微一扫,就看到花厅一旁的紫藤花架下,有一个纤瘦娇小的身影,因是侧对着他,所以只能看见半面玉雪般莹润的面庞,一身水蓝色衣裙,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整齐的辫子,长长地垂落下来,她正在专心致志地侍弄着一盆兰花,柔嫩剔透的手指在碧绿的兰花叶子上轻轻拂过,一瞬的动作,只让人恨那兰花叶子这般好命,可以被她的手指这般精心地抚弄。
萧北辰呆看了片刻,忽看到她柔软的唇角上扬,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来,低着头对那盆兰花孩子气地小声说道:
“你从哪来的啊?”
萧北辰不由好笑,踏上一步随口答道:“从南面来的。”
这一声惊得林杭景倒退一步,几乎碰摔了那盆兰花,她掉转过头来,那一双眼珠明亮如水,见是萧北辰走过来,慌忙转头朝着花厅里面走,才走出几步,眼前忽地一暗,竟是萧北辰赶在她前面挡住了去路。
林杭景眉毛一蹙,才要说话,就听得萧北辰微微一笑“听说妹妹过几天就要上学了?”
他好言好语说话,倒不似两个月前的唐突模样,林杭景不得已回答道:“是和四姐姐一起上圣颐女中。”
萧北辰倒是一副好心“我派车送你。”
林杭景垂敛着眸光,说:“不劳烦三哥了,七姨给安排了车,每天早上都在二门外等着我和四姐。”
“三哥?”
萧北辰倒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笑着重复了一句,说“这‘三哥’二字,怎么你叫来偏就如此好听?”
林杭景憋着气,不说话就要走,谁知萧北辰偏偏就是挡在前面,她低着头左行右行行不得,回头只看到花厅外出口,便转身朝着那出口走去,手刚拍上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住,这正是侍卫长郭绍伦手底下的活儿,跟了萧北辰几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林杭景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芍药盆景一侧的萧北辰,清秀的眉宇间冷冰冰的,萧北辰笑得越发得意起来,待要说话,林杭景已经背转过身去,拿着一旁浇花用的水壶,从摆在一旁的几个壶中盛得满满的水,走到一旁紫藤花架下将水壶放在一旁,只是默不作声地打理那丛百合,萧北辰便走过去,也走到那花架里,只站在她身后,这周围团团皆是盆栽,地方本就狭窄,两个人挤在一起,更是不成个样子。
萧北辰只站在林杭景身后,微侧着头看她雪一样的面颊,透着份明澈安静的眼瞳,乌黑的长辫子,她袅袅静静的样子正如那正露芬芳的茉莉,才出岫的轻云,他的目光在她的温润如玉的耳垂上停留,那粉嫩的小耳垂,恰似一片洁白的花瓣,亦仿佛晕着层层暖暖的光,让他不自禁地伸手去碰
他的手才刚伸出,林杭景却忽地转过身来,拿起一旁的水壶就朝他手上浇落,他一怔,只觉得手背热烫如火,她竟是盛了一壶滚热的水防着自己,他一皱眉,朝后退出,自己的手背已经红了大片,转眼看林杭景的鞋面上也都是水渍,显是浇他的时候一块跟着淋上的,他顾不得自己痛,就要上前来拉她“你这脚”
林杭景却扔下水壶,朝着花厅里面跑去,正巧碰上刘嬷嬷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面容已经气得青白的林杭景,又一眼扫到了跟上来的萧北辰,当下把脸一阴,挡住了萧北辰,把头一扬,就是不让萧北辰过去。
萧北辰抬起头,眼看着林杭景已经奔入了厅里,再低头看眼前的老嬷嬷瞪着双眼睛,扎马步样地防着自己,自觉无趣,外加手背更是火辣辣地疼,便转身朝着花厅出口走去,那大门依然是紧闭着,萧北辰拍了几下,守在外面的郭绍伦就是不应声,正勾起他的火来“嘭”的一脚直踹到那门上。
“郭绍伦,你再不开门,明儿就给我滚到前线扛炮去!”
萧北辰在林杭景那连连吃了几次闷亏,他也是生平头一次被人拒于千里之外,踢着这么硬块铁板,心里老大不自在,越是不自在却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天上午讲武堂无课,天气又是正好,便约好了和莫伟毅几个去南大营外的郊野骑马,谁知一路上只见几个他们几个嘀嘀咕咕,边嘀咕还边用眼睛斜着自己,一个个笑得极为诡异,萧北辰也不说话,纵着缰绳转身就要走,莫伟毅慌忙挡住他的马,笑道:
“三哥,听说你们大帅府打南来了个林妹妹?”
萧北辰扫了莫伟毅一眼,心知他们的母亲都是七姨的牌友,平日里没少在官邸进进出出,早就把林杭景到他家的事传了出去,他待要说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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