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雨水顺着脸颊一颗颗滴落,直冻得人全身发颤。
眼前人,一袭暗黑长衫,一张冷艳无暇的脸掩在这半明半寐的雨夜。
妖冶,妩媚。
全身虽泛着阴寒的杀气,水泠月竟在她的眉眼间,看到了一抹异样的熟悉感。
“怎么又是你?”几次三番找自己麻烦的女人,为什么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究竟是谁?”可就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在何时见到过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哼……”
地上刚被解了穴道的韩远瞬时爬将起来,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张狂至极的样子,指着水泠月的鼻子怒骂道,“横啊……你这个女人,嗯?刚才不是挺能打的吗?现在怎么不打了?”
水泠月白了他一眼,无声冷笑。
“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边说着,右手已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难道云安公主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吗?嗯?”
“拿开你的脏手。”水泠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心中翻涌的厉害,甚至厌恶那只脏手,眼中锐芒一寸一寸化为寒冰。
韩远虽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怔,但转念一想,人都已经落在自己手上了,她还能翻出什么浪不成,“你不是一直好奇齐英为什么打死都不供出背后的人吗?”
水泠月没说话,感觉颈肩把柄寒剑又近了一寸。
“哼……那个蠢女人以为不供出我,我就会放过她的孩子,放过她吗?”
齐英果然是受了胁迫。
水泠月不屑一顾,“果然是你。”原来这段时间以来一切的迷案都是眼前这个人的手法。
韩远摇了摇头,神情颇为无辜,“王妃这顶高帽我可戴不起,宫里那个血腥的惨案可不是本公子的手法。”
“不是你?”宫里的小宫女的死与他无关?
水泠月半信半疑,“你觉得我会相信?”
韩远无所谓地摊开手,“信不信由你。到了此刻,我也不怕告诉你,齐鸿的确是我杀的,可致命的毒药却是她女儿下的。”
“……借刀杀人。”
韩远也不恼,又来挑她的下巴,“借刀杀人不好吗?最起码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拿开!”
“本公子若是不拿开,你又能如何?”
“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水泠月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呵,我拭目……”话音未落,握着她下巴的指尖似被突然撕裂了一般,身体也被骤然而起的劲风震开,天幕之外,突然狂风大作。
他豁然倒在雨幕里,眼见之处只有空中那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剑气。
空中两道光影纠缠厮杀,激狂的剑气平地而起,似将天光撕开一道口子。
眼见之处,只有森森白气划破天际,一黑一白,两道娇影在半空中拼杀,发出刺耳震惊的声音。
韩远完全被眼前这一幕震呆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
那纠缠不清的两道寒芒,忽如疾风骤雨,忽如奔腾江水,连天外的雨幕都快被她们撕碎成了无数碎块。
“噗!”
两道闷哼声骤起,血珠飞溅,很快便又融入雨水中。
水泠月微微喘息着,擦去嘴角的血丝,眼底嗜血如狂,“我与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姑娘为何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
臧雪同样白了一张脸,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凉笑,“这话可不能说的太满。这偌大的京城里,有的是出钱想买寒亲王妃人头的人,臧雪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奉命行事罢了,根本谈不上与你有任何恩怨。”
“是吗?”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臧雪绝不仅仅是因为任务才来杀她。
几番纠缠,她明显感受到,她的眼中除了决绝的杀气,还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杀意。
具体是什么?
水泠月也说不清,只觉得每次她看自己那种眼神,就像是……自己突然抢了她心爱的玩具一般,仇恨中带着浓浓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