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想多了,我只是打算回家休息而已。没有什么死不死心的。”宁简忆淡淡说道,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宁康泰稍稍想了会,在办公桌前方的工作台历上瞅了两眼,“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也希望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真心话。”
和以往很多时候一样,宁简忆回答的干脆利落,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贯是她的性格,对待很多事情都很理智,单凭这一点宁康泰很是满意。
“医院里待着确实是闷的慌,这样吧,三天后你就出院好了。”宁康泰这一回很干脆。
“为什么要是三天后?”她觉得,她现在就可以出院。
宁康泰沉了沉脸,“你是医生,很多事情要问为什么吗?”
患者出院之前当然是还要做一些全面的检查,根据各项指标确定回去之后的休养用药方案,何况她的这种病,还有别于常人。
宁简忆心里明白,既然他都已经松口了,那出院也是迟早的事,于是二话不说就回去了。
出院当天的一大早,一束鲜红的玫瑰被送到了宁简忆的病房里。宁简忆从床上坐起,闻着扑面而来的馨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宁小姐,节日快乐!这是您朋友送的鲜花,请您签收!”送花小哥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如果不是身穿着专门派送用的工作服,就这样捧着大束玫瑰出现在任意一个姑娘面前,都容易让人产生一些妄想来。
宁简忆是个理智的姑娘,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捧玫瑰上,心里想着的,是不久前有一个人在她k城的那座房子里,也放过这样颜色的玫瑰。火红色的,鲜艳欲滴,每一朵都像是一颗炽热的心。
宁简忆平静的心突然毫无预兆地一阵狂跳。
“谢谢!”她礼貌地对送花小哥说道,手紧紧攥着那张小巧的卡片,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送花小哥彻底离开,她出了好一会的神,才打算要将卡片给打开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简忆,情人节快乐!”那头听来无比愉悦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她一时间有些错愕,“白东琛?”
“花喜欢吗?”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地,让她忍不住想起他那清雅的面容,眉宇间宽和的神色。
宁简忆微微一愣,低头去看手中的卡片,果然,送花的人是白东琛。
心头莫名有一丝失落,却也同时是突然一松。她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来,“谢谢前辈,很喜欢。”
那头微微沉默了两秒,依旧是那副随和醇厚的嗓音,“就要出院了,待会我过来接你。”
她连忙拒绝,“不用了,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今天过节,咱俩一起聚聚,也为了你健康出院。”
宁简忆不知道怎样回答了。
“我还有个小会要开,待会见。”他说完,不由分说地便挂了电话。
宁简忆出神地将手机放下,垂眼看见手中的卡片,那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诗:“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是她当初回国之前,给白东琛留的便签上的一句话。
她从小学医,满脑子的医学理论病理知识,从来不曾像一般女孩子一般会随意吟出一两句意境深远的诗词来。即便是与白东琛认识的那些年里,她也总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只是深藏在心里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可以替代表达来的。直到某一天,她无意间在一本旧书上看到这首诗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