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啪啪啪”打了几下算盘,拿出两把钥匙,递给涉云真,“二楼上楼,右转第二、三间。现在是否用膳?”
涉云真本想拒绝,却猛然回神。此时已到了饭店,店内也零星坐着几个人,正在用饭,有带着包袱的,也有一身轻快的。
“需要,请给我们上一壶酒一壶茶两荤两素,外加五个馒头。”
修真者本可辟谷,也不惧饭食撑胃,只不过,这客栈看起来也不像多豪华,想来也没什么新鲜菜色,随便点几个,应付下,让他们看起来食宿与常人无异,便罢了。
血止杀一旁听得,不悦皱眉。
“才这么几道菜?为什么不把招牌菜全点上?”
涉云真:“……”
他转头,温和笑道,“出门在外,节俭些。”
血止杀似是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由着涉云真张罗。
掌柜的却插口了,“这位小兄弟说得对,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谁知道周围的是什么人,小心点总是好的。”然后又招呼,“小二!引座,上菜!”
“好嘞!”
小二应声,放下手里的水壶,小跑着过来,将两人带到一处桌子,然后道,“二位请稍等,我刚刚已经要过菜了,稍后给您上来。”
“无妨,我们不急。”涉云真道。
小二又笑了笑,然后跑去了后院。
“这里的老板和跑堂倒是比之前那家好太多,”涉云真收回放在小二身上的目光,对血止杀道,“怎么?体味了人生百态没有?”
血止杀不以为意,道,“皆是为利罢了。”
涉云真挑眉,轻笑,不置可否。
便是为利,也有急功好利,与为生谋利的区别。
菜很快便送上,分别是红烧狮子头和猪耳朵,地三鲜以及小炒青菜。盘子不大,分量却足,雪白的馒头码在碟子里,还配了一份黄瓜蘸酱。
看着桌上朴素的菜肴,涉云真心底不由得略有些怀念。
这才是正常人吃饭该有的样子啊!
仙灵谷里,最普通的碗筷,都是白玉雕成,花纹遍布,每道菜都是中心一点,摆出好看的菜花,温度总是在食物最美味的那一度,而且总会有大娘殷勤布菜……
略可怕。
如今看到正常的碗筷菜色,涉云真不由得生出一种,啊~果然我只是个愚蠢的屌丝的感觉。
仙人的奢华日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血止杀却不满意,皱眉,小声嘟囔,“寒酸,还不如剑阁……”
涉云真:“……”
大哥,你确定你在剑阁用过膳?那地儿根本没有碗筷的好吗!就连他也只在那里吃过辟谷丹!
“这才是真正的普通人的生活,你以前见过的,都是个例。”
虽然嘴里嫌弃,但血止杀还是认真的吃饭,“啧,我怎么觉得,这里的更像个例?”
涉云真:“你只接触过修真者,自然如此。快吃吧,吃完睡觉,明日早起,还要赶路。”
血止杀:“……哼!”
涉云真心下略怪异。这人怎么就不高兴了?
不过他以为,是自己太唠叨,也没多问,默默吃饭。
两个人速度很快,不过,吃完也已经傍晚。涉云真拿着钥匙,准备直接回房休息,可涉云真却慢慢吞吞,待小二自后院转出来,又叫住对方,道,“这位小哥儿,你们这里,晚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二却一脸惊慌,道,“这位客官!可别!我劝您吶,晚上可别出去。”
涉云真本见血止杀未跟上,便转回来叫他,到了附近正听见这一句,便好奇道,“为什么?”
小二只语重心长道,“如今啊……不太平!”用眼色示意空荡荡的大堂,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涉云真一头雾水,但也不准备深究,只问血止杀,“回去睡觉?”
血止杀满脸不豫,但还是跟着涉云真上楼。
真可惜……听闻人间有夜市和集会的……
仙人无需睡眠,涉云真虽只有练气八层,却也算得上修真入门,不休不眠可坚持四五天,不困,自然也就不想睡,便盘坐床上,静静打坐修炼。
近日,他隐隐有所感觉,自己即将突破。
便犹如手边是柔软的膜,只要伸手,就能抓住,戳破,撕碎,然后,眼前就是更广袤的空。
这法决果然不同寻常,自己才修习了多久,就要突破至九层……再前一步,便是决定修真者一生的,最重要一步——筑基。
涉云真舌尖光华点点,瞬间变换,周围灵气如鲸吞般引入体内,由百会穴灌入,于神庭处暂且停留,沿着经络,流淌入四肢百穴,经历一个大循环后,汇聚于上、中、下三丹田,开辟其间,凝聚于紫府,形成漩涡。
隔壁房间,血止杀躺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哪里弄来的茅草,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数羊。
突然,他动作一顿,然后翻身而起,打开窗户,静静朝外面看去。
面色冷冽,有火光映照,更显得他轮廓英俊深邃,五官精致剔透的好似经过琢磨。
半晌,他冷冷一笑。
面上火光已经消失,只留黑夜的暗色。
伸手关上窗户,血止杀重新躺回床上,闭目歇息。
第二日一早,原本沉浸于突破的轻松愉悦的涉云真却被一阵哭喊惊扰,睁眼,便见到正盯着自己看的血止杀。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近看,脸上的每一丝肌肤每一分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血止杀天生非人,身上也没有毛孔寒毛,涉云真经过修炼,身上的毛孔与寒毛也收缩到极致,堪称光滑如玉。
这距离委实近了,且一睁眼就看到这个,若无准备,真的会吓到人。
血止杀挪开脸,收回胳膊,无聊道,“还以为,你会被我吓到。”
涉云真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双手,之前,似乎是环在自己脖子上。
他想杀了我?
莫名的,涉云真就有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不满的皱眉,道,“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血止杀惊讶的看他一眼,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涉云真气愤道,“你为什么要把手放在我要害上?”若是和对方不熟,他自然会加强警惕,对这人起疑心,但既然是朋友了,那就要说个清楚。
以前住校,朋友们总是平时有事忍下,却在毕业之前爆发。
涉云真几乎每隔一年,就会遇到平时相安无事的舍友,在分别之际将不满爆发出来的情况。起因往往只是一件小事。
每次他都会劝架,不明白,怎么这些小事也能引起争吵。
后来他才知道,引起争吵的不是这些小事,而是以前那些零零碎碎小事的集合。
相较于这种情况,平时总是跟人讲清楚,被认为“太讲究”的涉云真,却觉得,自己这种有事就说清楚的个性,更好一些。
他也跟朋友说过,却被朋友说,“你太单纯了。”
听到涉云真的问话,血止杀却沉默了,扭过头去,道,“没什么。”然后离开。
涉云真先是要发怒,一动,却察觉有什么挂在自己脖子上,伸手去摸,摸到一条软韧的绳子。
触手丝滑,是麻绳样的编织样式,涉云真拿起来……是黑色的编织绳,在阳光下,依稀能看见其中每一根丝的闪光。
绳子末端系着一颗鸽血红的坠子,中心隐隐泛黑。
涉云真随机意识到,之前血止杀,似乎是在给自己系这条坠子。
他随机起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