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知对方已经离开了基地,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可按规定,唐柔明天下午将前往霍特丹病毒研究中心。
她无比烦躁,情绪感染到了水舱中的17号,对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想往外爬,却对上了阿瑟兰拼命暗示的眼神。
半透明的墨绿色触手悄悄探出来,吮吸上唐柔的衣摆,被她来回踱步的动作抖开。
青年扒着水舱的边缘,又伸出手,低低呼唤,“柔……”
为什么不开心?
唐柔没有听见,有些心神不宁。
她回到了通感实验室,仰头看着巨型玻璃舱。
第六感,觉得很不对。
她自己并不清楚她和四号之间是通过什么沟通的,但是有感应。
水母从瑰丽的蓝色水波中游出,隔着玻璃,用飘带轻轻勾勒她的轮廓。
唐柔能感觉出,它此刻极其没有安全感。
它在不安。
怎么回事?
她再次爬上了舱顶,打开投喂舱,在边缘敲了敲,“月,来我这里。”
水母顺从地浮上来,一如既往,安静又温驯。
巨大的伞盖只能露出一点点,唐柔没有带手套,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感受了一下,这里已经没有静电了。
于是,她垂下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半透明的表皮,然后将掌心覆在它的伞盖上。
直接接触之后,她心底的悸动和慌张更加明显。
这似乎是四号的情绪,透过某种未知的原理传导到了唐柔脑海。
“你怎么了?”她柔声问。
四号并不能回答她,他没有生出相应的感官,也无法发声,只能沉默地,安静地用伞盖贴着饲主的掌心。
甚至无法伸出带有剧毒的飘带,缠绕碰触深爱之人的皮肤。
他会伤害到她。
水母柔软,又脆弱。
即便剧毒,仍旧无法掩盖它的易受伤属性。
唐柔甚至不敢用力,怕不小心伤到它半透明的表皮。
它朝上顶着,似乎在回应她。
它很难受。
由于太过安静和与世无争的特性,唐柔总是会忽略它,有的时候甚至会遗忘他,安静得像个背景板,像实验室那面玻璃墙后的装饰画。
这是第一次,唐柔感知到了对方强烈的情绪波动。
她又检查了一遍过滤器,水中的硝化细菌含量,水的流速以及温度。
液晶屏上显示温度在25度左右,是最适宜水母的温度。
那怎么回事?
在后勤部的配合下,唐柔将四号运送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深夜。
她和阿瑟兰筋疲力竭的各占了一半沙发,沉沉睡去。
硕大的玻璃墙后,水体变得空旷。
17号似有所感,充满爱慕的视线从饲主安睡的身影上移开,转回头,墨绿色的眼睛倒映出一片蔚蓝的水体。
在那中央,有抹纤细修长的身影。
苍白到透明,不自然地沉在水底。
17号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有些疑惑。
过了一会儿,还不稳定的人影涣散开,玻璃舱中水波搅动,一层层荡漾开。
水母再次出现在那片水域中,半透明的飘带舒展着。
17号不大感兴趣地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饲主。
还是她比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