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抓了一把,丝滑冰凉,绸缎一样从指缝滑落。
手忙脚乱地握在手里打了个卷,还不小心扯掉了几根头发,她心虚地悄悄观察他对方神色,像个不会给女朋友绑头发的直男。
所幸纳西索斯垂着睫毛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感觉到。
给人扎头发,和给自己扎头发是两种难度。
尤其是这种又长又浓密的头发,唐柔挽了一圈后放弃,直接拿发卡夹住,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像个扎歪了的花苞。
不过在这张脸的衬托下,倒显得慵懒又妖异。
人鱼抬手拨了拨,殷红的薄唇勾出了极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还算满意。
他看向展示柜,伸手指向一个镶满了钻石的亮晶晶发卡,转头看向唐柔的眼神也亮晶晶的,“这个也好看。”
唐柔,“……”
这是什么直男辣眼睛审美。
她推着纳西索斯往前走,“头上戴一个就可以了,戴多了很奇怪。”
是吗?
人鱼一边走一边回头,眼里流露出浅浅的遗憾。
路过厨具区时,唐柔抓了个平底锅,又从刀具里挑出一把长而锋利的剔骨刀握在手里。
又走到野营区,抽了几根别人用来搭帐篷的防风钉,还有两瓶户外烤火器丢给人鱼。
“拿好。”
人鱼拿着手里带有火枪的点火器晃了晃,凑近了去嗅。
唐柔立即扯开他的手,换了一瓶没晃过的放在他手里。
“这个东西不能剧烈摇晃,容易爆炸。”
人鱼歪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怎么塞了个又丑又危险的东西给他?
人类世界在他眼中是新鲜的,他也是第一次觉得人类世界还算有趣。
唐柔与他处于同一片天地,却是完全另一种心境。
她很紧张,安静昏暗的超市仅凭外面逐渐升起的天光照亮,显得无比阴森,空气中隐藏着潮湿与铁锈味混合的危险气息。
世界在唐柔眼中极度危险,处处暗藏杀机。
每路过一个拐角,她都心惊胆战,每到一处光芒照射不到的昏暗区域,她都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有什么东西从视线盲区扑过来,夺取他们的性命。
终于路过一排货架,看到了上面的摩托头盔,唐柔抬手摘下来一个,回头下意识想递给人鱼,却惊悚地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人不见了。
顿时,脑海警铃大作。
唐柔紧绷着脸,沿着刚刚路过的地方去找他。
一路难以自控地脑补了各种各样恐怖片的画面——会不会在自己刚才没有留神的时候,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从背后扑过来把他掳走了?他那么柔弱,说不定一下子就会被打死。
糟糕,他的腿脚还不灵活,被抓住估计跑都跑不掉。
说不定还被人捂着嘴,流着泪看着一无所知的唐柔越走越远,一点点被怪物吞噬……不能想,再想就是人鱼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里,含恨而终的画面了。
脑补了一路血腥场景的唐柔,在一片床上用品区找到了他。
人鱼没有遇到她预想中的凶残景象,而是拽着一条花色复古的床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垂着头和围在自己身上的那条做比较。
看到唐柔走来,他有些矜持地抬手,向她展示,“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那一刻,唐柔的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