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万一我没死成,便会反咬一口,她用迷香有损龙体之事在线,又假传圣旨在后,件件都是死罪,是以她才招招都是杀手吧,不仅派了全大福来传圣旨更是遣了杀手同行。
“公公方才也声称自己已被遣至凌烟阁当差。那这道圣旨又是怎么一说,有几个脑袋担得起的应当是公公才对吧,公公又可曾想过今晚自己还走不走得出这片林子。”暗夜中我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是凭借着微弱的月光见得那人执一面折扇,上书“千岁风流”四个大字。
坐在马车上我却是惊魂未定。想起方才地事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段天枢抛过一件斗篷来,我蜷在里头真真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马车一路向前疾驰,我却不知终点在何方:“这是要去
“带你远走天涯,呵呵。”见我一脸惊恐他又笑了起来,每每他笑的时候总是眯起眼来,与醉梦楼上初次见到的他截然不同,他的笑总让人觉得他一定也是个背后有故事的人“老实说段某也不知应将娘娘送去何方,原本凭着娘娘与郡王妃的关系,理当将娘娘送至郡王府,但若是他朝又有人追究起来恐怕也会传出不好的话来。”
二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马车停下来时,我掀起帘子惊奇的发现兜兜转转地竟回到了皇觉寺的后门,而勿念大师一早也已经侯在那了,我狐疑的望向他,他又展开那面大扇:“段某思前想后地还是觉得把娘娘安置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但段某人不会武功也很怕死,只好想出这么个办法以防方才我们逃离时被人追踪,绕着京都外围这样转了一圈。”
“阿弥陀佛一夜奔波九死一生,青筠施主也该累了,老纳已做过安排这便引了施主去休息。”禅房内我地确是精疲力竭,但每当我一人呆着地时候心里就会莫名的恐惧起来,总觉得脖颈间始终被一条凉凉地白绫所系着。推开房门轻步走了出去,同往大享殿的路我早已熟识,这样的夜又有几人能够安眠,也许只有佛祖才可以给我安慰给我指引吧,不知是否是幻觉,当我跪在释迦摩尼像前时,却隐隐觉得佛祖眼角下那片剥落的铜箔看似眼泪,佛也有泪吗?人与人之间真的就不能好好相处下去吗,我知道这问题未免天真,只是人之初性本善,谁又天生就是这副蛇蝎心肠呢。
“人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除却亲情和爱情之外还有,当这种被某些东西所激化就成了嫉妒和猜忌,而后就有了争斗,有人的地方终是脱不开是非。”段天枢不知何时自身后走了进来,也是虔诚的跪于佛前。
“尘世间有很多人常年南无阿弥陀佛,却并不知道那七字真言究竟作何解释,甚至有些老人虔诚的诵念了几十年仍是不知其为何意。其实所谓的佛,便指的是觉悟者,佛不在天上,佛在人间,佛在心中,老纳以为青筠施主只要心中有佛就不惧任何妖邪,善哉善哉。”
心中的恐惧与莫名其妙的反复竟被勿念大师的寥寥数语所平复,我闭着眼心中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心经,抄过百遍到头来却始终不得领悟,闭上眼,我所看到的也许并非真相,用心去感受相信世间还是有爱,生命不会如此苍白,上苍为你关上扇门总会替你开启扇窗的。
没曾想到就是这样闭着眼竟走回了禅房,再睁眼时看到的人居然是段天枢,他看来似乎想说些什么,连折扇也只是握于手中不曾展开:“娘娘为何不问,为何我们会出现在那里,难道我们的出手相救不会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吗?”
“倘若如你所说,也许此刻公子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已不想再去揣测人心,也许明日里就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也许这件事就会随着一个小太监的死去而渐渐没了声息,明朝的事又有谁看得准呢。”仰首星空,在北边的星空终于望见一颗特别善良的星,如果方才的一切碧儿都能看的见,她会不会伤心难过,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我知道碧儿你一直在我身边,突然眷恋着不愿回房去,我迷恋这片星空,或者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怀念着碧儿,我的好妹妹,诚如勿念大师所言,很多东西只要存在于我们心中就会开始看得见。
段天枢也陪坐离我并不算太远的石阶上:“或许明日里你赫连家的冤屈就能被洗刷了吧,其实这件事要查清并非要先找回赫连家的两位将军,要证明一方是白的,有时或者只要证明另一方是黑的就会有转机,叶兄的身份相信娘娘一早就已知晓,在下姓段又是云南人士,娘娘当真就想不到些什么吗?”
“我相信清者自清,也不需要谁人的牺牲,曾几何时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天真的想要叶秋铭能站出来还我爹爹一个清白,只是我赫连家已落魄至此,旁人既有自己的打算又何故平白的牺牲呢,我只求玉碎后终有日能够水落石出。至于公子是怎样的人菀郁不知,也不想去知道。”
“其实正阳门之变后,我们这些人就该看清大胤的国君具有怎样的谋略,本以为自己足够睿智英明,到头来也不过如蝼蚁般成了他人棋子,段某行商多年从未看走眼过,这一生犯下的唯一一次错也是致命的一次错,兴许就是投靠了皇甫丞相,难道娘娘以为皇帝他会放过我们这些人吗,与娘娘也是相交一场,也许这也是段某能为娘娘做的最后一点事了,只是有关赫连将军的事段某猜测,贵国的国君或许未必不知道真相。”
一直期盼着有天,有个人会告诉我一个真相,段天枢告诉我那些事虽然都是叶秋铭所主使的,但那都是在未得知陆昭仪死讯时所做出的决定,当他终于有机会来到京都,当他终于有勇气说出心中的爱,终于与那位南诏公主只隔着几道宫墙时,得到的仅仅是一个死讯,而拜官大胤朝堂又更进一步看清了眼前那个君王的不可战胜。
当段天枢转身离去时,也不无叹息的告诉了我另一个惊人的消息,大胤南征军重振旗鼓以帝子景臻为监军,于昨日已攻下南诏国都河内,叶秋铭绕是机关算尽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划破长空,属于暗夜的阴霾尽数消融在这样耀眼的光芒下,我走过了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见到了最美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