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担心地看了看我,转身就要走。
“我是不会一个人逃的,要是有机会逃走,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逃走。”
穆无双的的身形颤了颤,她的肩轻轻一耸,背对着我摆摆手,回了军妓帐中。
今夜那小草坡上有一个地段竟然没有看守。我掩在帐后,躲过了巡视的人,躺在草坡上。如此皎洁的月色,倒让我想起了南惜风的月下舞剑。不知我的出走会不会惊动了整个大周,甚至传到在边境另一头的他耳朵里,我只希望南惜风打完胜仗,骑着大黑马来接我回家。
“吁~”小山坡的背面竟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我被吓了一跳,悄悄地爬到坡顶透过木栅栏往下看。一个身着单衣的男子倚靠在草坡上,对月独酌着。
“嘿!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说你呢!”我小声地喊他,那栅栏后面就不是军营的地界。行军期间军士不得擅自离开军营,他竟跑到外面喝酒,胆子可真不小。那男子缓缓回头,棱角分明的脸刚毅十分,如刀削一般鬼斧神工,充满了力的美。鹰眼眯起,有些微微地醉意与惆怅,他就看了我两眼,又回过头喝着闷酒。
我见他不领我的情,就没好气地躺了回去,闭着眼哑着嗓子自顾自的说着:“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总会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对淹不到心里。不如把事吐出来,免得喝酒伤身。”
“你的声音可真难听。”听到有人说话,我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却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疼得我眼里直冒金星。
“哎哟!”
“啊!”
前一个声音是我的惨叫,后一个却是男人的闷哼。
突然冒出来两个守卫,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就往这边跑过来,恭敬地在那男子身前跪着,似乎是在询问情况,还作势要来抓我,却被他喝住。又是一段我听不懂的鸟语,然后那个守卫就退了下去。
“为什么你们不说汉话?”看那守卫的样子,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可能有些高。但他们一直说的鸟语,我根本就听不懂,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那男人捂着额头,眼里的醉意褪去了几分,却多了许多锐利,语气也很霸道强硬:“我们是辛夷人,为何要说汉话。”
“那为什么你们的士兵有时会说汉话?你现在也在说啊!”我翻了翻白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又仰头豪饮了一口酒,酒水从他嘴里流出来,顺着脖子流到里衣里,散发着一股野性的美,“我们让将士们都学习汉话,那样我们才能更懂你们汉人的文化和思维。这场仗,我们的胜算也就更大。”
你们想到学习我们的语言,难道我们就不会反过来学习辛夷的语言么?想要打赢这场仗,怕是学习十年汉话都不可能这么简单。我心里默默地嘲笑了一下他们,又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
他奇怪地看了我两眼,提着酒壶往下走:“想喝酒的时候,就喝了。”
“你不知道有一句话说得好么?小酒怡情,大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妙哟。”我跟在他身后走下了草坡,往军妓的围帐走去。
“你是新送来的军妓?”那男人突然叫住我,我回身点点头。他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褚一白是怎么回事?连你这种还未长开且说话声音难听之极的女人都给我们送来了。”
我能理解成他在变相地嘲讽我吗?冷哼一声,我头也不回地往围帐的方向走:“你们也只配我这种歪瓜劣枣了。”
那个男人没有叫住我,也没有走开。我硬着头皮在他冷冷的目光下进了大帐,搓着手臂,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缩进了被子里。
“你回来啦?”穆无双睡眼惺忪地问我。
“嗯,你睡着了吗?”
“差一点就睡着了,你一钻进被窝我就醒了。”
我替穆无双拢了拢被子,轻轻拍拍她的背:“快睡吧。”
穆无双翻了个身,嘴巴里嘟囔着:“你也快睡,我想到了一个计划,明天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