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此时,王初篱才发现,这女人的高傲不是手段,将他视为客户的奉承不是制造形象落差的印象深刻,而是──
她对他有敌意。
怪了!他哪里招惹到她了,这莫名的敌意打从何处来?
“那真不好意思,我不晓得你的习惯。”他扬手再招来服务生“麻烦补送一盘色拉给这位小姐。”
“不用。”
“要!”他很坚定,并要服务生领了命就离开。“我就开门见山说了。”王初篱将橄榄堆积在一块,再一口吃掉好几颗。“你不想来,我也不想。既然大家的意思相同,你也别穿着盔甲、架着盾,就怕我对你怎样。”他微眯好看的双眼“我对你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他对她没兴趣,正如她所愿,但怎么他的话听起来就是刺得耳朵疼?
“那太好了!”她放下翘起的左脚“那王伯伯那儿还麻烦你说明了。”
“说明什么?”他斜睨朝他伸过来,一副“大家合作愉快”样的小手。
谁跟她合作愉快!
“就把你心里的话告诉王伯伯,说是你对我没兴趣。”他不回握,她也就干脆收回手来了。
喔,原来这就是她打的主意,将炮灰的角色交给他演?
撇得干干净净,搞不好事后还一副受害者的角色,引发叔公同情心泛滥!王初篱嗤笑。
“我了。”了可不代表答应喔!
不过未发现他真正意图的向瑶以为这相亲宴的麻烦后续已得到解决,整个人轻松的弛缓挺得直挺挺的背脊,拿起叉子,插过原先属于她色拉盘中的小西红柿。
“不是说不吃别人的口水?”出尔反尔?
“这你又没碰到。”西红柿放入口中,帅气的拔掉叉子,小脸完全是计策得逞后的满足快意。
怎么,她现在以为他是她的“同谋”心防也放下了,同吃一盘菜也没问题了吗?
如果她晓得他“窝里反”不知会是怎样的有趣画面喔!
可惜应该没机会亲眼看看!
“你从事室内设计多久了?”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大概六年多了吧!”
“六年?”
“嗯啊!”服务生送来新的色拉,她也就不再往他的盘中觅食。
“读书时就开始工作了?”
“没有啊!”她费心用叉子将一片生菜折成两半。“我毕业后找了三个月才找到现在的工作。”
“你不是二十六岁?”年龄不合啊!
“谁说的?”她瞠目,一会又想起误会打哪来。“哈不是啦!我二十八了,是王伯伯记错了。”她那日虽有再跟王伯伯说明,可能王伯伯未跟侄孙解释,一切就这么误会下去了。
“所以是一个工作做了六年?”想不到这自视甚高的女人还挺“专情”的!
“对啊!我喜欢室内设计。”她插起一块橙片入口。“我觉得呢,设计师这工作就像个魔术师,就算再平淡无奇,甚至二、三十年的老屋,只要我们设计师的巧手一挥,就能变成一栋心目中的美丽城堡,你说神不神奇!而且还不是每个人都行的呢!”
她说起喜欢的工作时,水眸闪着动人的光芒,微噘的小嘴弯着自得其乐的喜悦,丰富的表情像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举手投足有着纯真的自然。
如果不是她刚才表现得那么机车,他想他是会喜欢她的
他猛地一顿,心中哂笑。
难怪她适才表现得机车,这女人很懂自己的魅力的!
“你不想来相亲是为了什么?”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怎样的差不多?”
“你一个在台北都会打滚的男人,身边无固定女朋友,魅力出众,身家底子好,必定一听到‘相亲’二字就反胃!”
“现换你改姓王了。”
换套到她身上,不就是指她身边无固定男友,外型出色,工作实力坚强,根本不屑靠相亲找另一半?
“什么?”她未听清楚他的喃喃自语。
“我说,你还真了解。”
主菜送上,他挺直了身子,让服务生撤走已吃完的色拉。
“这城市的男人不都是那样。”她垂首跟一颗顽固的西红柿作战,适时的掩去眸中的落寞。
“女人也差不多。”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哪里差不多?”她没好气的抬睫。
他微笑,换了一个说法“现在女人的能力强,可靠自己过活,甚至还比男人好,自然也无需用‘相亲’的方式来找个人嫁啰!”
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讥讽的话呢。她有种将人想差了的愧疚感。
“真是抱歉,我误会你了。”
“误会?”单眉微挑。
“我还以为你跟世俗的男人一样对有能力的女人存有偏见。”她耸了耸肩“常跟男人聊到类似话题时,他们不是语意很酸,就是在我反问时敷衍了事,像你这样坦率回答我的,其实不多。”
王初篱微眯着眼观察她的眸,想知道她是说真的还说假的。
他在嘲讽她呀,她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说反话?
“小姐,您的莴苣肉卷配起司酱。”服务生送上她的主菜。
“谢谢。”向瑶开心的拿起刀叉,切了一片肉卷入口。“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块?”
“不了,我不吃别人的口水。”他回敬。
“你真会记仇!”她未动怒,只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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