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披巾含蓄地衬托著她的贵气,她把那头短发卷成翻翘的花式开在耳际,一对细致的珍珠耳环就秀气地镶在她圆润的耳垂上,每当她一个点头、一个微笑,就仿佛一朵百合开启。
靳馥恩的心,全跟著她游移。
“俞靖,我快被人用眼力给丢出去了。”揽著俞靖翩翩起舞的莫煜,抱怨不已。
“你喝了几杯酒了?疯言疯语。”俞靖瞅了他一记。
“疯言疯语?那你要不要知道,那位骗靳大哥‘失身’的青海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呀?”
“你知道?!”俞靖暗自惊心。
“废话,谁不知道你和伍凌燕那票女人是死党,没道理那天舞会上你会缺席,更何况——她们还得靠俞氏企业这张邀请卡才混得进去。”莫煜一语道破。
“原来,你早就看穿一切了,那——你没告诉靳馥恩吧?!”俞靖焦虑地问著。
“当然没有——大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莫煜糗归糗,不过也语重心长的说:“我看得出来,靳大哥对你很不一样。”
“是我?还是那位长发女孩?”俞靖落寞地回答著,并讪讪地离开舞池,走到一旁的餐桌位置坐了下来。
“俞靖,别闷闷下乐嘛!”莫煜递上一杯血腥玛丽。
“我哪有?!”俞靖死不承认。
“要不——我替你把靳大哥拐来。”
“他是美人在怀,抽得开身吗?”俞靖用那双快喷火的眼睛死盯著正在跳三贴的男女。
“哦——我看也是——”然而莫煜指的,却是正朝靳馥恩而来的混血女郎。
“芬妮?!”俞靖记得那团火辣的身段。
“哇——这下子有好戏看了,这个女人一定是为了杂志上说的那只玉佩而来。”莫煜好奇他的靳大哥如何摆平这些不好惹的女性。
玉佩?!俞靖突然恍惚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加入了这场混战?而到底她们抢的又是什么?是玉佩本身的价值?还是胜利虚荣感?抑或是靳馥恩难能可贵的宠幸?
而她俞靖,竟然轻易地让自己陷进这可笑的战局?又凭什么要让靳馥恩饶富兴味地观赏这出血淋淋的电影?
“莫煜——今晚借我表演尽兴。”说罢,俞靖便将身子靠到莫煜的怀里,绽著千娇百媚的姿态,搔著他的衣襟。
“俞靖——你要害我被炒鱿鱼啊?”莫煜大惊失色。
“为朋友扳个面子你都做不到,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俞靖偷偷槌了莫煜一记。
“帮你可以,不过——追伍凌燕你要替我出主意。”莫煜打算趁火打劫。
“放心!我连黄薇仙、沈婉容都可以一并介绍给你。”俞靖大方地答应了。
“那——好吧,我莫煜就为你牺牲一次吧!”
“牺牲?!”俞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让莫煜突来的吻堵得喘不过气。
死莫煜!占我便宜还这么委屈!俞靖又捏了他一记。
“咳咳——”是谁咳得这么夸张又难听?
俞靖一推开莫煜,就看见靳馥恩那僵硬的表情。
“你喉咙痛啊?”俞靖明知故问。
“莫煜——帮我去看看若桑和芬妮两个吵到哪里去了?”又是一场女人的战争,所以靳馥恩才有空脱得开身。
“我?叫我去?”莫煜也故意装胡涂。
靳馥恩没说话,只是用那慑人的眼睛盯著莫煜。
“好——好——我这就去——”莫煜觉得还是保命要紧。
待莫煜离开后,靳馥恩的脸就更沉了“你跟莫煜不是朋友而已吗?”
“那你跟若桑、芬妮不也说是朋友——”俞靖的微笑中带著寒冰。
靳馥恩的眼神浮上了复杂的频率,看得俞靖是坐立难安,心慌不已,她不禁帮作无妨般地跷起了桌布下的二郎腿,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俞靖,别为难自己了,你太单纯、太没心机,再怎么伪装也骗不了别人、瞒不了自己。”靳馥恩被俞靖气嘟嘟的模样给逗得笑了起来。
“我是真的不想理你,请你别来烦我。”俞靖是死鸭子嘴硬。
“不想理我?!那你为什么从刚才就没把眼睛离开过我?”靳馥恩的玩心又起。
“我——我只是在研究三贴舞怎么跳,一会儿,我倒要找莫煜陪我跳个过瘾。”俞靖是准备豁出去了。
“他敢?!”靳馥恩一脸怒容。
“咦?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哪?我偏要,莫煜不敢,我就再找其他男人。”不知怎地,看着靳馥恩发火,俞靖是愈说愈起劲。
靳馥恩起先是气得不说话,但,突然间,他的神情却换上笑谑,他说:“今晚,你只准和我跳三贴。”
“哼!靳大公子,你这句就留给其他女人吧,”说罢,俞靖便站起身,打算到吧台前“勾引”男人。
但——怎么脚下全是凉凉的一片?俞靖疑惑地朝自己脚上看去——糗毙了!穿在她脚上的高跟鞋不知跑哪儿去。
一定是刚刚坐下来时,为了纡缓脚踝的压力,才自然而然地脱去鞋子,就如同往常她在自己的办公室一样。
“怎么?有事吗?”靳馥恩眼眸带笑。
“没——没有——我是口渴,想再?12┮?稀!庇峋噶?ψ?匚簧希?凰?旁谧雷拥紫麓颐λ蜒啊?br />
奇怪?没道理会不见踪影啊?俞靖尽量让脸上的表情泰然。
“哎呀!这是辛蒂瑞拉下小心留下的高跟鞋吗?”靳馥恩忍著笑,把手里的一双鞋子放在桌子上。
俞靖霎时张口瞠目,一阵红潮又染遍脸蛋。
靳馥恩提起鞋子走向她,并以令她错愕的方式蹲下来,亲自替她穿上“灰姑娘穿好水晶鞋,接下来就该和王于跳只舞你”
他脉脉含情地把俞靖揽在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溢满他的心。
是的,他不要俞靖成为他游戏中的一局,而是要她就此成为他靳馥恩可以分享快乐幸福的唯一。
靳馥恩突来的勇气,决定于方才莫煜那一记‘牺牲吻’里。
有了这层认知,靳馥恩的心觉得踏实舒坦了,于是更不避讳地把所有的爱意倾注在俞靖的身上。
“喂——别抱这么紧,我可不是你那些女人之一啊!”俞靖试著挣扎。
“傻瓜!你当然不是——”你是我最在乎的宝贝嘛!靳馥恩在她耳际笑着回应。
但,这句话听在尚不明所以的俞靖耳里,那又岂是“弄拧”二字可以形容道尽的。
俞靖有被掴了一巴掌的窘境。
“靳馥恩——你——”她才刚要发作,便让他突来的热吻给融化了心神。
“靳工程师——你的电话。”有位服务生尴尬地打断这份缠绵。
“等我一下——还有,这玉佩你拿著。”尚有激情余息的靳馥恩强迫自己离开俞靖那芬芳的身躯,随著服务生走向另一房间的休息室里。
他究竟是何用意?!俞靖在靳馥恩不按牌理出牌的招数中,进退不得。拿著他赠的古玉,唇上还有他温存的气息,但他却说,她不是他的那些女人之一!
俞靖不敢奢求他的全心全意,但他却连四分之一都给不起,那么,这块玉佩就算给她,又有何意义?
从那页撕下的资料里,俞靖知道这块年代久远的古玉,一直都有著真爱不侮、至死不渝的传承使命,而今,它在出土后,飘流在这一切?锢摹3潮氖澜缋铮你氖姑?涞每斩?午浚?踔猎谕偈挚傻玫陌你锫傥?p你br />
而靳馥恩的无关痛痒,就是笑柄。
凝视著手里的玉佩,俞靖恍惚地走进派对主人的书房里——
“你以为你了不起吗?哼,我才不相信馥恩会向你求婚,一定是你这女人故意玩的花样——”芬妮两手叉腰,模样凶悍极了。
“玩花样?那他送我的玉佩怎么说?”若桑打算把靳馥恩身旁的女人全消灭殆尽。
“玉佩?!光说说是没有用,拿出来证明啊。”芬妮挑衅著。
“这——这玉佩多贵重呀!我当然不会放在身上。”若桑心里可呕了,原想这靳馥恩一定不会主动向她索讨这块玉,却一个失算,这块可以制造花边新闻、逼他就范的道具就又溜回他的手里,而偏偏这位混血的大狐狸精又来找她问东问西,教她暗自气恼,又无计反击。
“玉佩?是俞靖手上那一块吗?”在一旁看两虎相争的莫煜,突然发言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俞靖自恍惚中抬起头来“你们——全在这里?”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有这块玉?”若桑顿觉脸上无光,气急败坏走向俞靖“你说呀!”
“废话!当然是靳大哥给她的嘛!”莫煜插著嘴。
“哈哈哈!若桑,你的演技真是不赖,根本莫须有的事还骗得大家团团转。”芬妮逮住机会先修理若桑。
“你凭什么拿这玉佩?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哪一点比得过我。”若桑看来是气疯了,紧抓著俞靖的手,咬牙切齿地说:“谁都不能抢走他,他永远都是我的。”说罢,若桑就甩了一个巴掌在俞靖的脸颊上。
“若桑小姐!别这样!”莫煜试著加以阻拦。
“疯女人——你敢打我——”俞靖禁不住受辱,便使劲一推,硬是把若桑推去撞上桌角。
“哎哟,血!你——你可恶——”看着自己额头渗出的血,好强的若桑也不甘示弱,一个顺手就拿起主人挂在壁面的剑,不由分说地朝俞靖猛劈而来。
“不要哇——会出人命哪——”莫煜见情势危急,只得也丢出一把长剑给俞靖,要她暂时抵挡若桑疯狂的攻击,而他则冲出书房去找救兵。
“锵锵——咻——”清脆的交锋声音回响在这偌大的书房里。俞靖虽然有上段的本领,但若桑的胡乱挥剑,的确也教她感到吃力,更何况她根本不想伤害眼前的这位可怜女子。
“住手——”靳馥恩大喝一句。
“若桑小姐——事实摆在眼前,你正和一位毫不起眼的女服务生决斗呢!哈哈哈!真是丢脸——”芬妮早在第一眼,就看出俞靖就是在度假村中整过她一回的服务员。
“服务生?”大家一头雾水,这俞氏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了服务人员。
“芬妮,你说——她是谁?”发问的是靳馥恩。
“就是在度假村走路撞到你胸膛的那个女孩呀!怎么她换个短发,你就认不出来?”女人的敏感度本来就比男人好,更何况是对自己有威胁性的对象。芬妮早把俞靖记在脑子里了。
“真的是你?!”芬妮一言,揭了靳馥恩的谜底,既然俞靖是在俞氏度假村的那位长发少女,那在化装舞会上偷走他心的青海女孩也必然是她了。
但,靳馥恩不再惊喜、也无有诧异,他只是气恼俞靖为何要戏耍他到如今。
“怎么——你很失望吗?”俞靖好不容易有勇气问出这一句。
“是的——我的确失望至极。”靳馥恩指的是俞靖的欺瞒行径。
俞靖闭起眼,听任著脑子里轰然爆裂的声音。靳馥恩的一句“失望至极’,让俞靖残存的尊严破碎一地,让她坚守著青海少女的美丽秘密顿成泡影。
从此,靳馥恩的心中再没有她立足的余地,而她的心底却是磨灭不去的羞辱记亿。
他眼底的失望,她失足掉了进去
“这玉佩还你——”把玉佩丢给了靳馥恩,俞靖以千古的落寞转身奔向那漆黑寒冷的夜里
*
“碰、碰、碰——叮当、叮当——”靳馥恩追到了她的住处,拚命地敲著她坚持不开的门“俞靖——我数到三,你再不开,我就踹进去。”靳馥恩一向说话算数的。
“一、二、——”果然,在数到三之前,门开了。
“你来干什么?靳先生——”俞靖刚卸完妆,素净的再披著白色浴袍,神情冷冽。
“我不准你退还我送你的东西。”靳馥恩把玉佩又塞进她的手里。
“你以为你是谁?!我不希罕你的东西。”俞靖气呼呼又把玉佩退回去。
“是吗?”靳馥恩出奇不意,把俞靖揽在怀里,眼看就要吻下去——
“没那么容易!”俞靖一个反制,就跟靳馥恩两个人用柔道的扭打招式滚落在一旁的大床里。
不过,男人力道总是更胜一筹,没两下子,俞靖便让靳馥恩压制得动弹不得。
“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俞靖只剩嘴皮子能发挥了。
“这么骂你的白马王子,是不是太有失分寸了?!”靳馥恩的鼻尖就顶著她的鼻,笑得款款深情。
“你到底要怎样嘛?”俞靖又让他挑起了心悸。
“来惩罚你戏弄我的心。”
“惩罚?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了那块玉。”
“那你那一夜的销声匿迹,又是什么原因?”靳馥恩忍不住地轻吻著她的脸。
“那是因为——我怕你会有失望的表情。”俞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可是——后来你知道我疯狂的在找你呀!”
“你找的不是我,是伪装后的俞靖。”
“你这个小迷糊,什么时候分得这么仔细啊!”靳馥恩的手,在俞靖浴袍下游移。
“嗯——”俞靖禁不住呻吟,又说:“是你舍近求远,我才这么计较嘛。”
“原来,这都是我的错呀——看来,我得好好补偿你了。”靳馥恩色迷迷地看着俞靖。
“你——你若要补偿我——就——就马上离开这里,我没兴趣成为你的那些女人之一。”
“要我走?那可要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俞靖已无反抗的思绪。
“在日本出现的青海少女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花钱要人家跟我互换衣服。”
“喔——这样啊——白启安的确是你把他压在身上的你!苯?ザ鞑唤?姘灼舭哺械揭徽蟊?А?br />
“这——这——”俞靖霎时感到难为情“哎哟——你明知故问——”
“那会不会——莫煜也是遭你强吻?”靳馥恩忍著笑。
“靳馥恩——你——”俞靖又羞又气。
“该改口啦——哪有人连名带姓喊自己的老公。”
“什么?老公?!”俞靖愣了一下。
“这样吧,我唤你靖,你叫我恩,如何?老婆——”
“喂——我没说要嫁给你。”俞靖其实是暗爽在心。
“不行!我已经失身于你了,这责任你一定要扛起。”靳馥恩轻咬著俞靖的耳垂。
“嗯——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哎哟,痒啦——可是——可是我不叫你恩哟——那太肉麻恶心了。”其实,俞靖是讨厌别的女人也唤他这个名。
“随你——你想怎么喊我都行——”靳馥恩的动作不停。
“真的?连——大野狼都行?”俞靖咯咯笑着。
“大野狼?!”靳馥恩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俞靖。
“因为大野狼只对小红帽有兴趣嘛。”俞靖笑下可抑。
“哦——这倒是真的,你不是已经领教过大野狼的威力吗?”靳馥恩笑得放逸,以狂热的方式吻得俞靖惊天动地。
“喂——大野狼,你是饿了几天几夜了。”俞靖好不容易喘口气。
“可久了——从化装舞会过后到如今——”
“真的?!”俞靖感动得无以复加。
“待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他又是热吻一回。
“等一下——等一下——”俞靖硬是扳开靳馥恩的脸,说:“你还没告诉我,你那三个女人怎么解决!”
“傻瓜——跟你结婚不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靳馥恩按捺不住激情。
“要不——我再寄封警告信给她们——里面写著不准靠近你方圆十里的距离,否则缺手断腿概不负责——”俞靖若有其事的说著。
“行——老婆——现在请你闭嘴总可以了吧!”
“讨厌——”
关了灯,静谧中有著两颗真实而炽热的心合而为一,窗外的星星眨著祝福的眼睛,而从靳馥思口袋中滑下的玉佩,也闪著淡绿的微光,见证著这段历经两世的感情。
李沅毓与贺兰静的遗憾,在靳馥恩和俞靖的恩爱中,有了最温暖的结局。
只要有心,爱,总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