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医生,好不好?”
她扁着嘴,任由他牵她上车,却不愿开口说话。他的温柔,让她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才上车没多久,她就觉得两脚酸得发疼,连小腹也不安地翻搅着,这让她心惊。
“文扬。”她恐慌地望向他,两手按住腹部。
“怎么了?会痛吗?你不要慌,深呼吸,医院马上就到了。”他以沉着的口吻安抚她的情绪,脚下却不自觉地踩下油门,加速奔驰。
“文扬”涔涔的冷汗不断地冒出,顾心元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臂。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紧张,放轻松,不要自己吓自己!”他偷空瞄了她一眼,松开右手握住她的手。
“都是你!要不是你跟着我,我也不会走那么快。”说着,她已语带哽咽。
“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太激动了。”他扛起所有的罪,只求她没事。
“痛”她掐住他的臂膀,有种要失去孩子的感觉。
“元元?”他感觉臂上的压力一松,侧首望去,几乎吓停了呼息。
顾心元已然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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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留观室。
“元元?”邵文扬温柔地扬声轻唤。
顾心元眨了眨眼,一瞧见他便着急地抚着小腹“孩子呢?孩子”
“别紧张,孩子没事。”他拍了拍她“医生说你只是太紧张了,帮你打一针安胎针就没问题了。”
“真的?”她松了口气,所有的恐惧全化成了委屈,泪水登时扑簌簌坠落。
“别哭了,都没事了。”他将她抱入怀里,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孩子没了,我会恨死你的!”她哭着捶打他。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拥着她,他有些感伤地合起了眼。抱着她的感觉很好,他眷恋得不想放手。
“我”他不知该做何解释。
“你跟踪我?”她推开他,盯着他的眼。
“我很想念你。”他深幽的目光紧紧瞅住她,让她心跳加速,赶忙狼狈地撇开眼。
“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她气恼地咕哝。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在你要离婚之前,我隐约地察觉了对你的感情,可是你一走了之,不等我有所表示,我”他紧抓着她的手,恳切地说着。
“不可能的。”她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你明明爱着晓非。”
“不,我爱你!我终于明白,对晓非的感情是出自于疼惜,看着她为卓浩伤心痛苦,我心痛,只想对她好,让她不再哭泣,我以为那就是爱,但不是那样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她哀伤地睇视着他,她怕啊!怕相信他之后,又发现这只是好梦一场!他可以觉悟到自己对晓非不是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说对她的感情其实也不是爱?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知道吗?每天回到家里,我都觉得难受,每一次眨眼,都仿佛看到你的身影,我很怀念你做的菜,怀念你的一切。元元,我爱你,真的。”他充满感情地剖白他的心。
“这不是真的。”她的泪水在眼眶中转啊转,最后滑落而下。
“元元”他深情地倾身向她,吮住她的泪水,再烙上她的唇。
顾心元抑止不住地轻轻颤抖,浑身无力地被他拥入怀中。
当他的唇离开她的时,她寻回理智,眨着迷?的水眸“可是我有了别人的小孩。”
邵文扬闻言,面色一肃“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孩看待。”
“可是”
“嫁给我!元元。这一次,不是为了那该死的责任,而是为了我爱你!”他怜惜地抚着她白皙的颊,补充道:“这一次,我想好好地举行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不嫁!”她打断他的话,瞪着他。
“为什么?”他错愕地望着她。
“我为什么要嫁?”她赌气地别开脸。
“因为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他笨拙地说了理由。
“谁说我爱你的?”她几乎噘起了唇。
“是你以前说”
“以前说的都不算数!你现在说的和以前也不一样,我现在的想法当然也和以前不一样。”她强夺理地与他争辩。
“你不爱我了?”他感觉心房抽痛了下。
“我只爱肚子里的宝宝。”想起宝宝,她的神色泛起一抹温柔。
“难道你爱上宝宝的爸爸了?”他惊惧地轻声问。
“嗯。”她望了他一眼,点头道:“虽然只有一夜,可是他很温柔,我对他的感觉——”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失控地低吼出声,起身在病床旁来回踱步,烦躁得像一头想挣脱牢笼的雄狮。
见了他的反应,她的心窝暖洋洋的。她想,他也许是真的爱上她了吧?可是她不甘心这么快就被他掳获,在她伤透了心之后,她才不愿这么快就让他的一句“我爱你”给说服了。
“况且,”她扁着嘴道:“你现在说得好听,说什么会视如己出,若是有一天我们吵架,你一定会拿这件事当把柄。”
“我不会!”他抗议。
“你敢发誓?”她故意唱反调地问。
“我发誓我以后不会——”
不等他说完,她又打断他的话“叫你发誓你就发誓,你到底有没有原则啊?而且,就算发了誓又怎样?违背誓言的人满街都是。”
“你——”他瞪着她,气得头顶冒烟。
“你看,这样你就生气了,我怎么能够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她用怀疑的眼光观察着他,直叫他气得吐血。
“你你”他顿了半晌,突然大笑出声,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搂住。
“你发什么神经啊!”她又急又窘地挣扎着。
“元元。”他不由分说地捧住她的脸,俯身又是一记热吻。
她的脑筋顿时打结,任由他的舌窜入,绵密地吮住她小巧的丁香舌。
她忘了要抵抗,意乱情迷地沉醉在他的柔情之下。
“你又是那个会和我斗嘴的顾心元了,我好爱这样的你。”他的唇抵着她的,呼出的气息直喷她的鼻翼之间,让她晕陶陶的一颗心跳得飞快。
“你少恶心了!”她气恼地推开他,一张脸红艳似火。
“元元。”他柔声轻唤。
“不要用这种声音叫我的名字,我要回家了!”她不理会他,准备下床。
“元元。”他扶住她,却被她甩开,他再度伸手,见她不再推拒,忍不住欣喜一笑。
“医生。”顾心元尴尬地绽出一抹笑,不便在医生面前推开他。
“你们这对小夫妻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身体。”医生严肃地望向邵文扬“老婆有了身孕,有什么事就多担待点,不要让她太生气。这一次幸好没事,不代表可以掉以轻心,为人老公就该有老公的样子,知道吗?”
“他”顾心元想解释,却被邵文扬拉扯了下而中止话语。
“谢谢医生提醒。”邵文扬扶着她,笑得很开心。
“还有,行房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怀孕初期不适合太剧烈的运动。”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端正地说着。
闻言,顾心元两颊升上彤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我会小心点的。”邵文扬倒是落落大方地接受教诲。
“嗯,对了,既然来了,就照一下超音波吧,让你们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医生突然地又转过身说着。
“不用了。”
“好!”顾心元和邵文扬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我已经照过了。”她只想尽快离开他,躲回家里去。
“你刚动了胎气,还是照一下比较保险。”他很坚持地说。
“可是”
“邵太太,躺下来。”医生不理会两人的争执,拍了拍诊疗用的病床。
“我不是”她想否认她是邵太太。
“先躺下来再说。”邵文扬捂住她的口,半强迫地让她躺下。
“把衣服掀起来。”医生看了扭捏的顾心元一眼“你没照过超音波吗?”
“有,可是”可是她今天没有心理准备,再加上穿的是连身长裙,一掀起来的话,下半身不就走光了?
邵文扬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随即脱下外套,盖住她的下半身。
顾心元诧异地望向他,见他了然地微笑,她心窝一暖,柔顺地掀起长裙,露出微隆的腹部。
当仪器上出现模糊的显像时,邵文扬几乎是屏住呼吸,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荧幕。
那看不出来是什么物体的玩意儿,是个娃娃吗?
“现在还看不出是男是女,但状况还不错。”医生满意地微笑着。
邵文扬已听不见医生又交代了些什么,他只是傻愣地杵立着,双拳捏得死紧,拼命地消化着所见的景况。
那是一个孩子一个原本是他的孩子,却因他的执迷不悟而成为别人的。
“喂,可以走了。”顾心元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将外套丢还给他,径自走出诊疗室。
“元元!”他猛然回神,追上她的脚步“走慢一点,小心肚子里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唠叨,比女人还要婆妈!”她嘴里咒骂着,却放慢了脚步。
“元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
“文扬!”她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他道:“你知道我的个性,我曾经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现在,我不要再走回头路了。我很高兴你也爱我,但我已不是那个委曲求全的顾心元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为肚子里的宝宝而活,所以,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元元,”他痛苦地攒起了眉“你何时才肯原谅我?”
“我从来没怪你,又何来原谅之说?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吧。在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而今,你爱我的时候,我却又却又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总归一句,就是没有缘。”她强撑着说完,不忍再望他一眼。
她还是爱他的,只是每当想起过去那样卑微地乞求他的垂怜时,她就窘得无颜面对他。
“元元”他只能望着她的背影轻唤。
“再见。”她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她虽然没有钱,却可以坐回家再拿钱,之前真是太笨了,才会傻得用拼命走路来摆脱他。
“我不会放弃的!”他在她关上车门前冲上去。
“放开手!否则我要夹断你的手指!”她恫喝地瞪着他。
“好,我只要再说一句话。”他定定地注视着她倔强的眼,抛下一枚炸弹道:“我们还没离婚,离婚协议书已经被我撕掉了。”
“什么?”她惊愕地低呼。“我会再去看你的。司机,开车吧。”说完,他替她关上车门。
当计程车开走的时候,他两手插进口袋里,笑望着自车内回身望着他的顾心元。
他的顾心元他品味着这个崭新的占有词。
曾经,他只想离她远远的,避开她渴情的眸光;而今,他只想将她牢牢地搂在怀中,告诉她他有多么在乎她。
他的元元在他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的时候,他是不会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