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和刘,其余三人则是安静地当听众。然而,名高时而可以感觉到包投射过来的锐利视线。
“那么”
对话告一段落后,宋改口看看名高。
“是不是可以聊聊贯公司?”
名高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普普通通啦!”
“目前的日本似乎非常重视直销市场。”
“您说的没有错。不过,它并非传言中那么赚钱。”
“没这回事吧!贵社在不景气之中,每年的营业额不是都还成长百分之十以上吗?日本根本没几家企业可比。”
看来对方已经事先调查过杰克森了。
“只要能符合时代需求,自然就有生意上门。只会嚷着不景气不景气的人,当然也无法注意到这点。更何况”
名高笑着耸耸肩。
“您一定也深知其中道理才对。”
“不是这样的。”
史克拉说。
“在直销市场方面,我们都是门外汉。我们很想听听专家的意见。”
名高在心中窃笑。史克拉轻易就将他放出去的软钉子给挡了回来。名高看着刘,发现他正用力对自己点点头。
“就是说嘛,刚。他们都认为直销业是次世代流通业的重要踏板。听取专家的意见是很重要的。这个工作想来非你莫属了。”
既然刘都这么说了,名高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他老老实实地说出设想中的未来展望。
四位商界名流默默听着。当名高提到将企业主导的大众市场,汰换成消费者参加型的个人市场,宋和史克拉很热心地参与讨论。
“你觉得五年后有可能实施吗?”
“如果动作快一点的话,三年后就可以了。实际上,美国公司已经有部分的部门开始从事相关业务。”
“你有什么相应计划吗?”
“很可惜,目前还在揣摩阶段。”
名高坦白回答。
“当然本公司也陆续研发出各种软硬件。只要增加几项顾客数据,新投资的设备就能马上设计出个人的购物需求清单。问题在于商品供给。不管邮购触角再怎么延伸,不能提供货物也是枉然。可惜现今的生产系统还无法赶上市场的脚步。”
“我国政府目前最重视的,就是通讯的基础设备,以及和海外的企业合作,共同铺设光纤缆线。”
一直保持沉默的宋开口道。
“一旦架设完成,通信网路便可以从韩国经由越南、泰国,一直延伸至东南海沿岸,共计四千公里。如此一来,就有可能提供你刚才说到的生产线了吧!”
“老实说,不管通信网路再怎么完善,还是必须改变基不的生产型态。”
“怎么说呢?”
“举个例子现在,西方国家有种出租录像带和音乐cd的商店。”
“这我听过。”
陈点点头。
“上海、北京也有商人引进,当时还造成大轰动。”
“好像是这样没错。问题就在于受欢迎的商品很容易缺货,好不容易上门的顾客也会因此流失。因此,美国的大型出租店便和ibm合作,共同开发出一套新系统。总公司以数字信号的方式,将商品影像、音乐传送至小卖店,顾客可以当场选择自己喜欢的歌曲,制作出一张独一无二的音乐cd。有了这种系统,便能提供顾客所有的需求。再者,不但可以避免存货过多,也能大幅缩减物流和仓储的费用。当然,我这个例子学的不是很好。不过,为了实践高信息流通社会,颠覆根本的商业型态是势在必行的。”
“原来如此。”
陈点头表示同意。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的确是一大难题。”
“这不是一家企业、一个国家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以高流通信息冯基础的次世代产业,首重软硬件的开发。不过,它必须和流通业、制造业等不同领域一起创新研究。所以说,跨越国界、业种的共同事业体将是未来的发展新趋势。”
发言中途,名高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香港最大的纤维厂老板、中国商业的专业顾问、中国国营机械企业的董事、近年来业务延伸至亚洲的美国通讯公司香港分社长,以及支配香港所有贸易的侨界巨子。
全是一等一的商界名流。
(该不会)晚餐过后。
四位客人对刘道过谢后,准备起身离去。名高也站了起来。
“谢谢你今晚那么精辟的分析。”
包先生对名高伸出手。
“哪儿的话。能和您见面是我的荣幸。”
名高也笑着和对方握手致意。接着和陈、宋等人握手。最后,t&am ta分社长史克拉站在名高面前,笑着对他说:“iti ee icedoingbusine withyou,mr.nadaka.”
瞬间,名高确认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thefellingismutual,mr.studlar.”
两人再度握手道别。
洁琳站在玄关目送所有客人离去。名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出会心的微笑。
“怎么了?刚,你好像很高兴。”
“是吗?”
名高笑了笑。看来他的怀疑已经变成确定了。
“能够看到你露出这种神情,今晚的餐叙也算是没有白费了。”
名高点点头。
“今晚真的很棒。”
刘发出微笑。
“能得到你的赞美,我觉得很开心。要不要再喝一杯?还是有好女人在等你啊?”
刘的揶揄让脑袋一角浮起已经完全将他遗忘的恭章身影。名高苦笑。等待他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他应该还在沉睡中吧?
“我没有约会。”
“那可真稀奇。”
刘看来十分讶异。
“那就再陪我一下吧!”
两人移往之前的会客室。刘让名高坐在沙发上,自己走到吧台。接着,他端出两杯威士忌。
“为今晚干杯。”
玻璃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蒸馏过的葡萄芳香在名高的喉咙扩散开来。
名高一口气将酒饮尽,转而盯着刘。
“蓝迪。”
他亲密地称呼对方的英文名字。
“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什么?”
“今天的聚会是否有什么目的?”
刘凝视着对座的名高,精悍的嘴角浮起笑意。
“你果然注意到了。”
“在场的可都是大人物呢!”
“原来如此。”
“说说您的用意吧!”
“投资中国的冒险事业。”
刘很爽快地回答。
“主要的投资对象是工业工程,将来会通过股票上市的方式,以长期收益为目标。因此,我将会在中国设立国际风险资本,取名是“cmecchina.industral.holdings”只不过,目前还没在媒体上发表。”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刘再度以酒润喉。
“幕后成员包括香港银行,还有今晚出席的包氏有限公司,以及其它四大企业。我的公司也会占有股份。重点投资她是中国沿海的高度成长企业,我会依照市场开放的状况,逐渐往中国内地前进。”
“中国政府会发放许可证吗?最近它们对外资的戒心特别强。”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统一沿海与内陆的发展差异正是中国当局目前的政策。”
“原来如此。”
“刚。”
刘继续望着名高。
“你想不想加入?”
一股电流般的震撼撞击著名高。不过,他马上佯装平静。
“好像很有趣。不过,我没办法立刻决定。”
“当然,你不用现在回答。等你回去后再慢慢和公司讨论吧!资料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名高望着刘的脸。
“不过有一点你别忘了。对中投资开始的时候,cmec将会以私人投资为主要客源,对日美发行股票。投资资金是五千万美元。到时候,这些企业便能享受到较便宜的机械设备、原料输入、新技术导入、产品输出等等。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得知这项计划的,不过已经有几间公司找我询问过了。我不方便说出它们的名字,总之都是日本流通业界的大商社。这回我们是瞒住对方,事先向你透露情报。”
“”“刚。”
刘接着说道。
“你刚才也说过,未来的商业发展还是得以事业共同体为导向。这不单独是一家企业,或是一个国家的问题。我们应该跨越目前的藩篱。更何况对手是中国。十亿消费人口和世界第三的经济规模,这个大国的发展性是无穷的。”
刘笑着说。
继续聊了一下新事业的详细内容后,名高便起身告辞。当刘在玄关送行之际
“希望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
他笑着对名高说。
名高坐在车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中国、国际战略、不同领域的共同事业这正是名高所期待的。内心深处似乎有某种火焰开始燃烧。
“你看起来好像是汤姆历险记的顽童汤姆。”
邻座的洁琳笑道。
“是吗?”
“没错。你和爸都一样,目标越大兴趣也越强。要我说出你现在在想什么吗?”
名高笑了笑。
“在想你。”
然而,洁琳却笑不出来。
“我是认真的,刚。这次的投资案是lau的一大赌局。你也知道,香港在九七年就要回归中国了。虽然根据中国政府发表的声明,香港将可以维持它的特区地位,但是未来的事情很难说。许多被廉价劳工吸引而前去设厂的公司,却在最后变成了国有企业。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为了保护自由的羽翼,必须付出相当的金钱与人脉。”
“打通关节吗?”
“对。为了让lau可以维持lau的名字。”
“你别担心。社会主义不会再度抬头的。”
“刚”
名高将手放在洁琳的膝盖上。然后笑着对她说:“因为交通和通信网的发达,世界已经越变越小了。只要使用通信卫星,就能观看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不管中共再怎么操控情报,终究无法瞒过人民的眼睛。他们并非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刚。你这个人真是”
洁琳苦笑。
“我发现只要和你在一起,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你的精力真是源源不绝。只要有你在,杰克森永远不会有倒下的一天。”
“你过奖了。我不过是个上班族罢了。”
名高笑说。
车子和来时一样经过了海底隧道,驶入九龙半岛。在高级饭店冲的一角,可以看见二十一层楼的九龙.香格里拉。
车子在二字型的车道停了下来。门房小弟立刻趋前打开后座车门。
“明天又要面对新战场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洁琳笑道。
“帮我向纱和子问好。”
“嗯。”在拓榴红的双唇上亲吻后,名高便下了车。
已经快十一点了。大厅内不见半个人影。
名高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走向里处的酒吧。
他完全没有睡意。刘的一番话已在他心中掀起狂涛巨浪。
名高坐在窗边,点了一杯波本酒。他一边品尝德州玉蜀黍的香味,一边凝望着窗外的景色。黑幽幽的维多利亚江衬托着香港岛夜景,看起来就像是黑缎带上的宝石。那是直朝天际窜升的摩夭大厦亮光。看着看着,名高心中也拟好了今后的作战方式。
刘曾说会发行五千万美金的股票。杰克森能占有几股呢?首先,名高必须说服杰克森的经营群。接着是调查投资企业的营运状态。虽然刘就是品质保证,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调查则需要费用及时间。
此时
“excuseme!”
甜腻的声音打断了名高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一位身穿大红旗袍的女人。年纪大约二十几岁,黑绢般的直发垂至腰际,手上挂着蕾丝制的宴会包。真是个美人。
“你一个人吗?”
女人笑得十分艳丽。
“我也是一个人喔!熊和你聊聊吗?”
名高仔细地端详对方。高叉的旗袍边露出一双白皙的大腿,纤细的变腰似乎一折就断。还有与其相反,呼之欲出的丰满乳房。
名高的身体倏地一热。雪白滑嫩的肌肤散发出一股“女人香”刺激著名高的欲望。那是遗忘已久的女性味道。
他微笑着离开了座位。
冰冻般的空调让恭章下意识地醒过来。
灰暗的房间再度返回寂静。
好像是冷气开太强了。恭章伸手寻找遥控器,这才发现枕边人不见了踪影。
他打开床头小灯。名高果然不在。隔壁的床单没有动过的迹象。
还有十分就十点了。
(他去哪里了?)恭章慢慢从床上起身。边桌上留有一张字条。上头用英文记着他要去赴刘的约会。
(刘?)恭章有种不祥的念头。不过,他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关掉冷气的电源后,接着离开了床铺。
由于洗完澡后马上入睡的关系,因此身上还是穿着浴袍。
局部的疼痛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了,不过却有点反胃的感觉。情交过后总是如此。因为排泄器官被异物强行侵入,撼摇至内脏深处,其冲击力是可想而知的。
尽管如此,起身走路还不致有什么大问题。想当初两人刚开始交往时,情事过后恭章总是瘫软不堪,根本无法下床。床单染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因为对方是名高,所以他才有办法忍耐。谁叫恋爱是盲目的呢!
恭章苦笑,从行李箱中拿出t恤和休闲裤,接着走入浴室。
稍事整理后,他注意到洗脸台搁着沾血的浴袍。点点的茶色污渍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他徒然想起,那是激烈情交的证明。现在还是出差中呢!一种坐立不安的情绪向他席卷而来。
男同志。上司与部下。过多的负面因素让他们必须将私生活与工作区分开来。实际上,只要是在公司的时候,他们从不曾给对方好脸色看。
恋爱是恋爱,工作是工作。
恭章在洗脸台狂乱地清洗血迹。清理干净之后,拧干浴袍将它挂在门把上。
运动治愈了先前的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空腹感。不过,他并不想叫客房服务。一看,发现桌上放着专为全景楼层客房准备的水果篮。恭章泡了一壶红茶,用苹果代替晚餐。
任凭爵士音乐在室内流泄,恭章拿着杯子来到沙发边。
传真机上有传真送了进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连传真机的声音也没注意到,恭章实在很讶异。
一张是真由美传送的。上头写了业务的大概内容。每当恭章长期出差时,都会在饭店收到类似的报告。另一张来自副部长山口纱和子,收件人是名高。末了写着请赶快联络。
恭章看了一下时钟。现在是十点十分。日本比香港晚一个钟头,所以应该是十一点左右。她们居然还没回家。恭章拨了直通部长办公室的电话,铃响第二声时电话接通了。
“杰克森您好。”温柔的女声。是纱和子。她还没下班。
“我是今井。”
“哎呀,工作辛苦了。”
“抱歉这么晚才联络。部长去参加lau刘会长的餐会了,还没”
“是吗?你怎么没一起去?”“啊、嗯。”虽然纱和子什么都没说,不过恭章却兀自焦急了起来。或许是意识到恭章的局促吧,电话那头的纱和子轻轻笑了。
“我知道了。请你告诉部长,在明早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是。”
恭章松了一口气。
“那”“抱歉,能将电话转给齐藤吗?”
“齐藤吗?你等一下。”不一会儿,电话切了过去。
“嘿,你还活着吧?”恭章苦笑。
“总之是无事生还。你那边怎样?”
“喔,幸好回到东京的时候小命还在。”两人不约而同大笑。
“你从哪里打来的?”“饭店。九龙的香格里拉。”
“部长也在吗?”“不,傍晚的时候他去赴约了。现在还没回来。”
“真有精神。”“说的好。对了,我收到一张高木的传真。麻烦你帮我转告,要她将退还品重新编号。”
“将退还品重新编号,对吧?”
“嗯,这样说她就知道了。”
“没问题。我会告诉她的。”“谢啦!”
“不客气。对了,你也早点回来嘛。她看起来很寂寞耶!”恭章苦笑。
“说老实话,你觉得她怎么样?”“不错啊!做人老实又很坦率。”
“就这样?你还算是男人吗?”“我和某个下半身野兽可不一样。”
“给我记住。也罢、也罢,就当作是这样好了。话说回来,黄金周有何打算?”“啊啊黄金过快到了。”
“拜托。”齐藤笑说。
“总之,我先帮你保留住宿和巴士的名额。”“巴士?规模很大嘛!”
“这一次有很多人参加。首先是杉山、中野,接着是穗积和河合,听说河合身旁的小麻雀也要去。对了、对了,还有高木。其它还有”“齐藤。”
恭章的语气有些迟疑。
“很抱歉”
“干嘛?你已经有约了?”“嗯。”“怎么了?你最近很不合群喔!”“对不起。”
“既然你已经有活动,那我就不勉强了。虽然高木会很失望。”“”“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哄她开心的。”“真的很对不起。”
恭章再度道歉,接着便挂上电话。
(黄金周吗)每年齐藤都会和恋人嵯峨,加上三田村和恭章,四人一起去春季滑雪。自从和名高交往以后,只要是长期休假,不管冬夏都是两人一起度过。齐藤的指摘也是其来有自。
“一年了”
恭章望着窗外低声说道。遥远的右侧可以看见无数的大楼灯光。富庶、繁荣和多彩的证明。仿佛象征生命般的光景。
那一夜也是如此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