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同我汉人是一家人。但是现在却不是占了北方,杀了那么多汉人,叫我如何不愤怒。我屠杀你们胡人,让你们也知道愤怒。”
“你说得没错,是个英雄好汉,但我对汉人尚好。只是期待以后的子孙不要再打打杀杀,融合成一家。这不仅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慕容恪微笑颔首,漆黑的眸子里藏着若有若无的赞赏之意,转而又娓娓道“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只不过这是在乱世。人在乱世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能懂的。”
冉闵依然未睁开双眼,俊颜却浮出一抹苦笑道:“是啊,这是乱世,太多的人会身不由己。除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女人,一切的封王甚至权力都是虚无的。除了天雪,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却无怨无悔。若不带头杀胡人,又怎能激起汉人的士气。怪只怪石虎自己做的孽太深了。”
“羯人虽然是我们胡人的一种,但是你毕竟将他灭绝了。又何苦再有愤怒之心。大王本意不会处斩于你,怎奈你却言语顶撞。冉闵啊其实我很想与你做朋友。”慕容恪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深邃的眸子让人无法猜出他内心的想法,终于他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又对冉闵道:“其实,天雪应该开心。因为有几个男人同时爱着她,没有了你,活着也可以,对不对?不一定要与你魂亦相随。”
冉闵蓦地睁开双眸,面色激动,语气亦柔和了许多道:“我就不必了,只要你帮我救救她,我知道你们在攻打邺城,而且邺城内已是饥荒。帮我救她出来,她那么软弱,是不可能吃人的。可是邺城内除了人肉,还能吃些什么?帮我救救她吧,她的身边没有能保护她的人了。或许苏兄可以,但是依她的性子想必已经将我儿子送去南方了这样也好,我儿子由苏兄带大,我倒是放心了。”
“她帮你生了个儿子?”慕容恪有些诧异,又轻笑道“本来大夫预料她只可以活一年,她却活了这些年。我本就好奇,想不到孩子也帮你生了。你不是想叫我连你孩子都保护吧?”转而他又脸色凝重道“若是要她与我在一起,或许可行,但是依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仇人的保护?你不是很了解她吗?我也很了解她,虽说不恨我,但也不会让我保护她。”
“是啊,她性子就是太执著了,牛脾气,这还不止,死心眼。”冉闵脸上有了丝浅浅的笑意,眉宇间的硬气也柔和了许多,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爱我。或许只是因为我救了她,又或许只是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若是依她的性子来说,不管我是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若是不爱,就是不爱。她就是这种女人。让我无法不爱,无法不疼惜。”
“是啊,我们都很了解她。第一次有人叫我大个子,她为了躲开那些坏人,竟然叫相公。多有趣、可爱的女人。有时候我都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跟别人不一样。”慕容恪声音有些嘶哑,复轻笑道“她唱歌、跳舞都很独特,那首白狐,那冰上一舞都注定了我这一生,会爱上这个女人。”
“既然你也爱她,就帮我照顾她,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至于投降慕容俊的事,就算了。对他我不屑一顾。在燕国最行的是你吧,为何不是你做皇帝?”冉闵脸色黯然,霸气依然不减,愤怒道“慕容俊,我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那个男人。”
慕容恪注视他片刻,忽然感慨道:“我个性温和,你应当知道。做皇帝对我来说没有大的意义。只要能施展抱负即可,这一生熟读兵法,为的就是报效父亲。既然他指定二哥为大王。我们又何必插上一脚。此生我并无大志,只要辅助好大王便可。”
“这是乱世,你以为只需要性子温和就可以了?”冉闵突地苦笑,喟叹,道:“乱世你不杀人,便是被人所杀。你的性子,迟早会吃亏的,真是可惜了你百战百胜的才能。”
“我并非百战百胜了,可别忘记了,我十四万大军都没能耐你如何,还是被你打得十战十败,而你呢,一万兵马,便可以将我打败。只是你的士兵饥饿疲惫,武器装备虽然精良,但实际上难以为用。最后又支援六万士兵,才用计将你擒住。这或许是我打败你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说,能遇到你个对手也不错。”慕容恪语气依然轻淡,只是眉宇间却有掩饰不住的惆怅。
“不管什么原因,我终究还是败了。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会如此好心来看我。是不是天雪来找过你?若她知道是你擒了我,她会求你救我,这是她的性子。”冉闵眉间有难以掩饰的欣喜,又焦急地问:“她是不是真的来了?告诉我。”
“你倒是了解她!”慕容恪意味深长地轻笑,叹道“你为何不四处打量下呢?其实她就在旁边。你若是随便看看别处,就可以找到她了。”
冉闵四处轻扫着,见到左边的我,先是一怔,又含泪笑道:“还不快进来,不想见相公了吗?”
我紧紧地捂住嘴,泪潸然流下,再也难掩凄惶地啜泣着,朝他奔去,紧搂着他。却是无法言语。这一瞬,想必太多的言语也是无用的。只是这样紧搂着,二人却贴得很近,仿如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近的距离了。他也只是紧搂着我,泪亦随之流下。
他任我在胸前抽泣,见我渐渐停下,才轻声道:“你太傻了,要我如何放心得下。总是如此任性,记住你不小了,还是孩子的娘亲。”
“是啊,我太傻了。所以你不要死,你要死了我要怎么办”我无比哀愁地抬眸看着他,泪水如流水般汩汩溢出。嗫嚅道“不要死,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求你不要死,真的不要”
“天雪你不小了,不要再让我担心了。身为你夫君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也是最难忘的事。你明白了吗?”他将我紧紧搂着,仿佛想将我融入骨血之中,即而复叹道:“你总是这样任性,想做什么便是什么。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若是知道,又为何不好好爱惜自己?若是出了事,叫我死得怎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