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喇嘛费尽辛苦,终于重新进入秘道。他怕南烈等人和流川是一伙的,想他们不知自己曾起意害过流川,才不去管他;若知道了,定要回头追杀自己,是以不敢耽搁,在秘道中连滚带爬,急于出去后换个装束逃走。
堪堪跑到秘道尽头,尚未踏上地下稻草,便觉头上风响,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阿唷”一声大叫,向旁退了几步,额头在秘道壁硬土上一撞,颤声问:”什么人?”
眼前忽然火光一闪,小喇嘛眯了眯眼睛,仔细看持火之人,只见一张丑鬼似的脸庞正一点点靠近自己,他吓得尖声大叫,想跑,却又双腿发软,终于双目一翻,昏了过去。
等再度清醒时,觉得身上一阵湿冷,睁开眼睛,四周灯火通明,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迟疑道:”我这是在哪儿?”那少年道:”这是在马仲景的宅子里,他有事出远门去了,我们是他朋友,暂时替他守着房子,刚才我兄弟把你吓坏了吧。”
小喇嘛向四周瞧瞧,见尽是些手持兵刃,神色不善的人。其中一些人全身缟素,为首一个身高过丈,一条大腿便似有一棵小树粗细,见他看他,向他瞪了一眼,不怒而威,吓得他连忙转过头,却又看到了大汉身边的丑鬼,正是适才在秘道中所遇之人。
对面的少年见他面如土色,温言道:”我叫水户洋平,你叫什么名字?”
小喇嘛倒也听到过水户的名头,一愣,道:”我叫金术,我是好人。”水户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但好人怎么会偷偷地从秘道中钻出来,你告诉我们,这秘道通往哪儿,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金术摇摇头:”我家早没了。”他这时也发现自己正处于马仲景家后院的池塘边,秘道出口便在附近一开一阖,心道:”不知这开口怎么会变成这样,水户洋平干么要知道它通往哪儿。反正大庙已被那些人占了,我干脆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抢个痛快,我好趁机逃走。若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正好回来收拾残局。”
想到这便道:”水户哥哥,你是咱们草原上的大英雄,平日里大伙儿除了赤木将军外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今天既然是你问我,我不得不说,不过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水户笑道:”这儿的全是我兄弟,你爱说不说,我们自己不会进去看么?你一个小孩子既然能自由出入,谅来底下也没什么可怕。”金术急道:”谁说没什么可怕?我是侥幸逃出来的。那里有好多金子,是我家祖传的财产,哪知这条道被人发现了,一个断了条手臂的相公和另一个头发朝天的相公一起闯进来,杀了我的兄弟,我命大才逃出来,你们可未必有这么好运。”
他话刚说完,旁边那大个子和丑鬼便跳了起来,齐问:”那个头发朝天的人叫什么名字?他真的在里面?”
金术暗叫倒霉,想怎么今日所遇之人尽与那两个大恶人有瓜葛,事已如此,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不知,不过他好像受了不轻的伤。你们快去救他吧。”那丑鬼听说,立马便转身跳入了秘道。大个子对水户道:”我怕福田出事,先跟去瞧瞧。”
水户道:”鱼柱兄,今日形势,不宜和仙道动手。若遇到流川,先把他带回来再说。”那大个子答应一声,带了身后七八人一齐下了秘道。
金术见水户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道:”水户哥哥,你不一起去么?那边恶人多得很,我刚逃出来时,还遇到一群打扮奇形怪状的人打听他们二人呢。”
水户和赤木刚宪一起领兵退入响泉镇,由当地向导带路,当先往响泉首富马仲景家而来,原想借他家暂作赤木刚宪指挥部队之处,哪知马仲景早已闻风而逃。水户正好带着手下堂而皇之地入住,却又有人报后院有些怪异。他带人前来,发现了被南烈炸毁处的秘道开口,福田自告奋勇入内探察,结果遇到金术,将他带了上来。
水户见金术说话时眼珠子骨溜溜地乱转,想这人甚为惫懒,他的话不可全信,当下命高宫等先将他带下去养伤,自己则带着大楠、野间和十几名部下从秘道钻入接应鱼柱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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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值仙流二人运功的最后一日。流川依书修炼,内功已有小成,所差不过火候而已;仙道全身断脉俱已连通,他内功本较流川深厚,但因要分力连通断脉,进境反而慢了一步。
纵横教导人将全身经脉之气连贯一处后,最后一步便是集气打通任督二脉,汇气于膻中,以此作为百脉之源。
原本,以仙流二人此时的内功,自行修习个一二年,待本身内力强盛后再汇气膻中也无不可,但二人均是年少气盛,加之新近受辱,急于练成神功后扬眉吐气,等不得一二年,由流川提议:合二人之气先助一人打通二脉,汇气成功后再助另一人完成大功。
这连气之法玄微神功上倒也有讲述,仙道当下将口诀传了流川,让他记诵完毕,二人便双双盘腿对面坐于密室中的小床上,掌对掌练了起来。
旱海迷津中人迹固是罕至,却有不少猫头鹰往来其中。流川怕二人运功到水火交融关头时,哪儿飞来只好死不死的猫头鹰坏了大事,是以坚持在密室中掩门练功。二人估计只需半日,神功便可大成,也不在旁放置食物,只在顶上挖了几个小孔以便通气。
樱木等三人闯进喇嘛庙时,流川的功已经练完,正助仙道运气打通最后一关,忽然听到樱木的声音,二人均是一惊。流川感到掌心中一股热气反弹回来,忙运力逼过去,轻声道:”别分神,继续练。”仙道点点头,继续练功。
流川心中好奇,不知樱木怎会到此,但密室唯一出口便是”纵横天下”的横匾,这块匾乃以精铁铸成,合上后虽不能说天衣无缝,也差不了多少。樱木天生嗓子洪亮,一到喇嘛庙时心情大好,高声大叫,仙流二人这才听到他声音,此后三人寻常说话,仙流便听不到外面动静。
流川心道:”好不容易练到这里了,再过片刻仙道便可大功告成,若这时中断,下次又要再费半日力气。那白痴多半是来找我的,让他再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
他却不知樱木等三人现在情形已是颇为危急。
他们到此没多久,樱木便看到了掉在一边地上的一把剑,樱木跳起来道:”二师兄,你看,这把剑不是狐狸抢宫城的么?难道说狐狸他们也在这儿?狐狸,狐狸!你在不在这儿?快回答我——”
木暮捡起长剑,心中狐疑,越野却急急地拉住樱木道:”我的小爷,你别喊了,说不定南烈他们正追着我们来呢,你这一喊,他们不知情,万一真出来了怎么办?”
樱木一听也对,刚要说什么,只听外面一人哈哈大笑道:”现在住嘴已经晚了,多谢三位带路。”
木越二人听是南烈声音,俱是面色一变,樱木却反而跨前一步,道:”你这淫贼,居然追到此处,你想怎样?”
南烈跨入庙中,也不理他,对空道:”流川枫,我知道你躲在此处,你快快出来,我答应你绝不伤仙道性命便是;若等我自己找到你们,我可要对他不客气了。”樱木冷笑道:”你别在这儿自说自话引人发笑了,狐狸若真在这儿,刚才我一叫,他还不早出来了?老实告诉你吧,他们早走了。”南烈接连失望,心中本已不敢存太大希望,听他一说,想怕是当真如此,心头沮丧,忽感无力,忍不住便起了回转的念头,但又一想:”万一流川还在此处,只差一步,我这么一走,岂非愚蠢之极?”当下冷笑道:”你骗我,当我不知么?他明明还在这里。”樱木奇道:”你怎知道?”南烈坚定地道:”我就是知道,我闻得出他身上的味道。”
樱木怒气一下子勃不可遏,抢过木暮手中长剑,一剑向他刺去,道:”死淫贼,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说狐狸不在这儿就是不在这儿。”
南烈闪身躲过,心道:”流川必在左近,说不定此时正看着我呢,我若使毒,或者带着手下一涌而上,即便胜了,他也必轻视于我。好吧,我便光明正大地和这臭小子打一架,赢了他,也好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他嗜武成痴,说不定见了我的身手后对我改变了心意,如此岂不是好?”
他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好,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红光来,朗声道:”樱木花道,你对我一再挑衅,以为我当真怕你么?我不过念在你是流川的师弟,这才一再忍让。哪知你不知感激,反而得寸进尺。流川,我今日也是迫于无奈,才教训一下他,你放心,我绝不杀他便是。”又对身后诸门人道,”你们给我掠阵,我不下令,一律不得出手,明白么?今日我只和这位少侠切磋武艺。”言下之意,当然是讲明他们不得用毒加害了。
丰玉弟子与木越二人不知南烈有何用意,均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樱木早已暴跳如雷,哇哇大叫着使开龙吟剑法,疾风骤雨般攻向南烈,恨不得一剑将他刺个窟窿,吼道:”别说的那么好听,谁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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