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抵挡他右拳;但河田出身武学世家,从小又拜入山王,得多位名师指点,眼界广博,知道这招黔驴技穷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最是阴险不过,流川击自己后脑一掌是虚,被自己挡住的一掌中才含致命威力,当下不去理会他右掌,改十字炮为拐手拳,单拳顶在流川左掌之上。果然,流川看似已势尽的左掌之中忽然又生出内力,以飞蛾扑火之势向他袭来,这招枯木逢春招式极简单,跟在黔驴技穷之后,厉害处全在心计与内力。
流川见河田对自己袭他后脑的右掌不理不睬,对他的判断与胆识也颇为佩服,收回右掌贴在左掌之上,存心与他一拼内力。流川的内力经丰玉岛一行后已隐然跻身于当世一流高手境界,但他连连摧力,只觉好似打在一堆棉花之上,毫无建树,试了几次,已知对方内力尚在自己之上,双臂向外微曲,散力收手。
河田初时也不觉流川的内力有何特别,但想以他此时的年纪来论,有此内力,已属极为罕见。他见流川内力不若自己,但说收手就收手,正感奇怪,忽觉胸口一痛,知道还是为他内力所伤,心道:”白发魔的武功好霸道。”他却不知流川见波心九道对付不了他,便在收手时暗运了一股内劲进去,这股内劲纯系丰玉阴劲,以波心九道先蓄势后发力之法打出,虽只一道,也令河田猝不及防,胸口难受了一阵。
河田暗暗运气打通被阻的经脉,流川也不出手攻击。等河田调整好了,向他一躬身,道:”盟主武功果有过人之处,心思灵巧,更非在下所及,在下斗胆,要与盟主再较较脚力。”
流川哼了一声,心道:”你赞我’心思灵巧’,是说我比内力时纯属使诈,这点我也承认,但你要与我比试轻功,岂非自不量力?”便道:”怎么比?”
河田从怀中取出一块四方手帕,将练功厅两扇大门合得近乎并拢,轻轻一跃,一手搭上了一扇大门之顶,将手帕铺在两门门顶之上,又一跃而下。练功厅足有三丈多高,这扇门起码也有一两丈高,众人见他一个三四百斤的身子也不怎样动弹便将手帕放于门上,忍不住喝了声彩。河田做了个四方揖,对流川道:”我们同时起步,沿墙奔跑一周,你往右跑,我往左跑,路上可派两人向我们投掷暗器,谁能在不中一枚暗器的情况下先拿到手帕,谁就算赢,如何?”
群雄从未见过这等比武,暗暗称奇。流川双眼发亮,道:”有趣。”向群雄道,”有谁对自己的暗器功夫有信心的?”人群耸动,登时站出十几个人来,个个嚷着:”我愿为盟主效力!”千臂叟看得血脉贲张,暗恨自己受伤不能运功。流川不知他们的功夫好坏,看向田岗。
田岗光见他们打扮也不知道,正想让他们先比试一番,身边仙道对藤真道:”那个系黄色腰带,腰插一捆金绳的人,是瀛州安家寨的寨主,安家世代相传的轻功、暗器非同小可,他既是寨主,必定造诣不凡。”田岗心下一凛,暗骂自己糊涂,武林中以金绳作兵器的除了世居瀛州、富甲一方的安家寨外更有何人?虽不明仙道用意,仍道:”我看就有劳安寨主了。”
安寨主欢呼一声跃出,山王那里则派出一个叫野边的人。
河田道:”事先说好了,安寨主用暗器打我,野边师弟用暗器打盟主,你们只准以暗器阻挠,不得动武,明白了么?”二人同声道:”明白。”
群雄往中间靠拢,腾出靠墙的一片空地。田岗一声呼哨,流川往右,河田往左,飞奔而去。安寨主和野边也一齐动身。
安寨主和野边的暗器各有一套。安寨主紧跟河田,一把一把撒出暗器,河田贴着墙根跑,一手护前,一手护着右后两方,掌风勃起,将击来的暗器尽数击落,但他手上运劲,脚步不禁略缓。
野边却不像安寨主似的撒网发射暗器,他将独门暗器银哨追魂箭一支一支向流川打去,用劲既大,方位又刁,流川几次不得不来回纵跃才能避开。他见河田已奔过一面墙壁,灵机一动,忽的双脚先后踏上了竖墙。
众人对这种轻功闻所未闻,吸气惊讶之余爆天价喝起彩来。野边也暗暗赞了声好,知流川此时横立墙上,全仗一口真气维持,两哨连发,要逼他下来。流川横站墙上,躲避空间比在地上时大了许多,当下不闪不避,猛一提气,竟和银哨比起速度来。众人眼见银哨一路呜呜而响,竟追不上流川,更是大声叫妙。野边手指一弹,又是一枚银哨发出,在前一枚哨子尾上一撞,两枚银哨口中又有两支小箭飞出,其速比银哨快了一倍不止。
众人见小箭头上发着紫光,知道其毒无比,齐声道:”小心!”流川听风知危,一个斜身,往墙上踏了十几步,才避过双箭。他在墙上片刻不能停留,刚避过双箭,又跨步直向前走,见弯角已在面前,而河田已奔过这面墙壁的一小半,突然回身,凌空一掌向野边击去。
野边见他掌势猛烈,掌未至,掌风已如钢刀般割脸生疼,不及细想,也是一掌击去,击出后才想:”完了,二师兄说不能用暗器外的功夫阻敌,我们岂不输了?但我不是阻敌,实乃自卫。”思念未定,只见流川已像只纸鸢似的被自己掌风带出,在众人惊呼声中,他一脚踏上正中墙壁,继续向前,这才醒悟:”这小子是借我的掌风跃前。”心中懊悔,却也无法可想。
这时流川和河田的进程已差不多,二人要在中间交错而过,双方暗器手怕伤到自己这边的人便停手不射。
河田心道:”你能踏壁而行,我便不能么?”也是身子凌空,踏壁而行。
流川心道:”山王的那个暗器手着实厉害,安寨主算是此道高手了,却还远远不及他。那人内力又高,我无法光以己身内力逼开他暗器,定会输给河田,怎么办?”见河田也上了墙壁,暗骂他东施效颦。河田这时在流川之上一段距离,他腰带下垂,正好晃到流川面前,流川童心忽起,伸手将他腰带一扯,河田的长衣松开,露出裤带。
流川以他衣带作鞭,使了几招从神随云处偷师来的鞭法,趁河田分神之际,左掌连挥,等河田发现时,自己的裤带已断为六七截,再也无法使用了。
若在平地,流川原不会那么轻易得手,但河田轻功本不若流川,他为挣面子,强提一口气走上墙壁,他没料到流川在同样情况下仍有余力攻击于他,而流川出手又太快,因此竟一下子着了他的道儿。
河田哎哟了一声,一口气松懈,落下地来,他怕裤子滑下,一手紧紧抓住裤子,只靠一手挥打暗器,如此一来,速度大减。一张肥肥的满月脸胀成猪肝色,暗骂流川奸诈。旁观众人不明所以,还道他忽然肚痛,是以一手捂腹,只有站在近处的几个武功高手才看得明白,暗暗好笑。仙道本来满心郁闷,见此也不禁莞尔。
流川计策得售,加紧步伐,虽有野边天下无双的暗器相阻,终究比河田快了一步拿到手帕。
群雄见他从两门合顶上取下手帕,慢慢悠悠地坠下地来,宛如神仙中人,无不大声喝彩。千臂叟刚才也曾使过这招,不过他先以掌击地,借地上反弹之力托住自己,这才能学叶坠地;流川却全凭自身轻功使然,难易之间,自是判若云泥了。
河田本来自觉输得冤枉,见了他这手轻功也不禁暗暗叫绝,自忖绝难办到,心下一团不平之意登时消散,冲流川道:”盟主轻功盖世,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敢问盟主大名?”
流川微一躬身,道:”承让,在下流川枫。”群雄中不少人也是到这时才知他全名。
河田尚未退下,泽北已跳了出来,笑道:”好,你很好,不负我对你的希望。但你得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下来领教领教我泽北荣治的剑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