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是在孟晴羽二十岁生日,结婚是在西园寺三十二岁生日那天。还真是懒得无人能敌呀!”白衣男子也笑着调侃。
魏彦平听见孟晴羽要结婚的消意,顿时觉得心里酸涩涩的,喉头不知道什么东西涌了上来,总感到翻绞得令他难受。他喉头缩了缩,不敢相信自己对这则消息竟然有了莫名的反应——
半晌,魏彦平才别过头去,硬硬地道:“我会带出孟晴羽,并保护她的!”
“太好了”孟湘君终于放心地任由白衣男子架起他的臂膀,走出大门;一边欣喜地喃喃:“真是太好了我可以放心了。”
“他怎么认出你的?”墨镜男孩推魏彦平坐在沙发上,把他的湿衣服脱下,替他的腹侧上药。
“也没什么——”魏彦平突然感到好疲惫,靠躺在沙发椅背“在他昏厥的前一刻,我曾经去看过他,他说了一句,不能相信西园寺静和。我来不及带走他,西园寺的手下就进来,在他手臂上打了一针,然后才假装救人的样子——”
“那时你是行知书的模样吧!”墨镜男子取出魏彦平身上的弹头,丢在一旁,看着他的身体,突然笑了。“孟晴羽缠住你了吗?”
魏彦平拧眉看他“什么?”
“情人节呀!”他笑得颇邪门,完全是他师父的翻版。
“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你老爸是自由飞行艺术学院的校长,你当然可以胡作非为了。”魏彦平没好气地睨着他道。
他则一副“冤枉啊!”的无辜表情,委屈地瞅着魏彦平。
“哼,狗咬吕洞宾!不过,却把你泄露给西园寺那家伙知道了。”
良久,他抬眼望着魏彦平“每回看见你这褐色的斑痕,我就想宰了那家伙!”
“怎么?你暗恋我吗?”魏彦平笑得别有深意又分不清真心的问。
“被你识破啦,一点也没错!”他哈哈大笑地替魏彦平包扎完毕后,神情狡黠地问:“你知道明天几号吗?”
“二十七呀!怎么了?”
“明天是他们的订婚典礼。”他站起来,把“行知书”的行头递给魏彦平。“不过,我想,会因故取消吧!加油了,希望有一天,你不再是幽灵——”
魏彦平捧着衣服走进浴室之前,似是非真地笑道:“别一副丧夫的表情,说些诀别的话,触我霉头!”
“怎么这么了解我?我还打算逼你写与妻诀别书呢!”
“等你成了意映卿卿,我或许会考虑接受。”
“你可以叫我默平亲亲呀!”
“可是你是洋人——”魏彦平的声音消失在水声之中。
“你有种族岐视。”墨镜男孩抓抓凌乱有型的自然卷发,看着浴室的门,喃喃批评道。
哔——哔——
一大早,孟家主宅就响起催魂似的哨音。
魏彦平蹒跚地走出自己的房门,有人从他身旁经过,拍了他一下,提醒道:“快点!听说少爷有事宣布。”
“他妈的!他有事干我鸟事呀!”魏彦平低咒一声。一手按住肮侧,痛呀!他凌晨回来孟家宅邸以前,雷默平替他换药时就告诉他,他的身体状况不大好,血小板没发挥什么功用。
事隔十年了,宇野万里也替他疗养好一阵子了,难道那个药的副作用还是存在吗?
“该死!”他倚靠墙壁,明白“幽灵”这次是逃不了了。
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
需要赌注!
到达西园寺静和指定的聚集地时,魏彦平看见了原本该去上学的孟晴羽竟然也在场。看来,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很好,该是时候了——
魏彦平微微闭上眼,再张开时,西园寺静和已经走进客厅,站在孟家大大小小三十个佣人面前。
西园寺静和字句铿锵地道:“各位应该知道了吧!昨天有歹徒闯入宅邸,想要加害孟爷爷”
什么!?有歹徒闯入!?对象还是孟湘君!?这算不算是“做贼的喊抓贼”呀?
魏彦平没好气地睇睖着他。
“我查了很久,发现歹徒逃得很快,而且对宅邸十分熟悉,一下子就不见踪影。可想而之,是宅内的人。在快速逃走后,再换上普通、平常的衣着出现,以洗脱嫌疑。”
笑话!当小偷的不先调查清楚地形、情势再行抢,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吗?这西园寺静和未免太没头脑。
“所以——”西园寺静和的眸光四周晃了一圈,扫视过每个人之后,才用一种非常锐利,且一针见血的语气道:“歹徒就在我们之中!”
什么歹徒就在我们之中?他以为他在演“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吗?
魏彦平颇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这个人破坏孟家的平静。”西园寺静和冷不防地靠近魏彦平,出手撞击他的腹侧“我们应该要怎么处置他呢?”
“唔!”魏彦平闷哼一声,痛不可支地倾倒,又惨遭西园寺静和以膝盖击中肚子,最后被他以手肘用力捶击了背脊一下,趴倒在地上,眼镜旋地掉落了,露出一张俊朗的娃娃脸,看得所有人傻眼!
是他!孟晴羽费了好大的劲才没使自己尖叫出声。
是行知书!?他怎么如此的英俊不凡,慑人心魄!?
西园寺静和把伤口又流血的魏彦平捉起来,拨了拨他的头发,再为他戴上一副墨镜。
他把魏彦平提到孟晴羽眼前,阴狠狰狞又带憎厌的语气道:“晴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号称幽灵的——”
他逼近陷入极度震惊中孟晴羽,像是要揭穿魏彦平的丑恶似地忿恨地念着他的名字“魏——彦——平!”
孟晴羽心痛如绞地看着他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娃娃脸,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来想捧住他的脸,但才举到一半就停住了
是他——救了她的是他;扰乱她,使她心神不宁的也是他;而笨拙得令她挂心的也是他;怯懦的她首次挺身而出,欲守护的人也是他!
但是要杀她最心爱的亲人却也是他!
“为什么?”孟晴羽情不自禁地大吼:“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接近我是别有目的!?”
我没有!
是吗?
在魏彦平心底,有两个小小的声音在跳动,互相反驳着。他对孟晴羽梨花带泪的控诉无法驳议,只能忿恨地怒瞪西园寺静和。
“西园寺,你好阴险。”魏彦平不屑地唾了一口。
西园寺静和见状,用力又将魏彦平踩回地上,孟晴羽这才看见魏彦平腹侧的血,几乎染红了泰半的衣服。
“该死的人还不老实?啊——”西园寺静和的脚狠狠地踩在他身上“那我就慢慢地让你的血流光吧!”
“住手!”孟晴羽想也没多想地脱口大叫了一句,叫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人要杀自己最爱的亲人,而且还欺骗了自己呐!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么地心痛。难道,她已经——
“你说什么!?”西园寺静和眯起一双眼睛,不置信孟晴羽所喊出的话。一个背叛者的下场,似乎只是“该死”二字,何况,这个人早就不应该存留在这世界上了!
孟晴羽流着眼泪,别过头去,硬声道:“爷爷昨天在医院,所以并没有怎么样,不是吗?”
“若是怎么样了,才来处置他,你不觉得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吗?”
她竟然为他而哭!
这个认知教西园寺静和为之气结。就算他娶她非关爱情,他也绝不许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哭泣。只要是他的,就得完完全全属于他!绝不可有一丝一毫,是沾染外人的气息
他不认为这是霸道,更不承认这是独占欲;只能说,这是他的“忠实论”
他生气地用力一踏,在场的人皆听见刺耳,又凄厉地骨头碎裂的声音。魏彦平硬是不吭一声,却也因为痛得承受不住而昏厥了过去。
“不——”孟晴羽掩着脸,再也无法接受这么残忍的事实而倾倒;魏彦平肋骨断裂的痛,彷佛就痛在她身上一般。她意外的发现,自己无法承受他在她眼前被这样的践踏、伤害
若换做是别人呢?她也会这么地痛苦难抑吗?似乎,自从遇到了他之后,她就不再是——原来的“孟晴羽”了!
“可恶!”静和再次眯起了眼,眉头更像锁上了几层死结似的纠成一团。他把魏彦平抓起来丢给手下,恼火地下令:“把他关入水牢里!不准送东西给他吃!”
反正,他也活不过今天的!
西园寺静和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幽灵”终于栽在他手上了。他就不相信这个早该死的非人类,能再逃过第二次死神的召唤。
看吧!不会再有程咬金来救你了!
“把晴羽小姐送回房。三月四日一到,我要——”他眸中爆出极光“和她立刻成婚!”
静和!
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一切的岳虹,若有所思地看着静和的背影,出了神——
快!
快救他!
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静和文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就是号称“幽灵”的——魏——彦——平!
不——
不会的!
这个人破坏孟家的平静——
这个人要加害孟爷爷——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啊——”孟晴羽由恶梦中吓醒,梦中尽是魏彦平受伤的惨状。那股痛苦,绞得她无法呼吸
她终于终于明白,她喜欢他,更甚于更甚于——
可是,他却想杀爷爷
不能原谅!
为什么上帝要安排他们相遇、相识呢?
难道,接近她只是他的计划吗?
真的只有静和——才是她唯一能相信、寄托的人吗?
一定是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最了解静和了,不是吗?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了!
“小姐,你醒了吗?”
咦!?是谁!?孟晴羽木然地转头,失焦的瞳孔无神茫然地找寻声音的来源;良久,她才幽幽无力地道:“是你,岳虹姐!”
“你没事吧?突然倒下去,吓了我好大一跳!”岳虹温柔地问着,一手探上来轻抚她的额头。
“我?”孟晴羽屏气凝神地回想着“没有,我——没事”
对的!她没事呀!?她怎么会
她猛然坐了起来,扯住岳虹的衣服,着急慌张地问:“岳虹姐,他呢?他怎么样了?告诉我!”
“这——”
静和交待过,不准告诉孟晴羽有关魏彦平被关的地方,以及他的伤势如何
不过,没有用的。静和锁住的,只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心、她的灵魂。
“求求你——告诉我——”孟晴羽低低切切的哭了。她知道不应该问,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挂念着他;深怕他有什么万一——
算是卖人情吧!岳虹突然释怀的笑了。
静和,是她的了。“要不要去看看他?”岳虹低声地问道。
很卑鄙,不是吗?她甚至可以预见事件的结果了。但是为了她自己所想要的,她必须——
“你要带我去?”孟晴羽不可置信地望着岳虹绝美典雅的脸庞,有些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干脆地答应带她去见魏彦平。毕竟,她是静和最得力的助手,没有理由违背主子说的话。
“可是,虹姐——”孟晴羽有些担忧地瞅着她“若是静和问起或知道了,怎”
“别给他知道就好了!”岳虹别过头去,不想正视孟晴羽。她单纯的无知,不会怀疑别人;只要是出于“人”口中的话,她就信以为真。像这么纯洁的女人,不该生而为人,应该是不沾染尘世的,干净纯美的天使。
她无法忍受孟晴羽那种信任感激的目光,只有上帝知道她是在利用她的信任去完成她的手段罢了。
“待会我再来找你。”岳虹笑着对她眨眨眼:“记住,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喔!”
“好!”孟晴羽笑得如春花灿烂,甚至忍不住哼起歌来了;只是想起魏彦平,她还是忍不住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