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刮进一阵寒风,宁初夏觉得有些冷,就去把窗关了,一边关一边说:“大婶,你觉得冷不,要不我给你装个暖气,不要感冒了。”
汤大婶笑了笑说:“几十年都那么过来了,也没有觉得有多冷,不用装,大婶身体好着呢,倒是你们这些后生,身体还没有我们这些老人好呢,这不,啊远那……”
汤大婶本来就是嘴快的人,一时高兴,嘴一下子就说漏了,刹住嘴的时候,她却已经看见宁初夏的神色变得黯然了。
宁初夏听汤大婶这半句没有说完的话,却已经猜到,程远可能生病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宁初夏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就淡淡地问了句:“程远他病了吗?”
汤大婶说:“昨天我去买菜,刚好撞见他,咳嗽得很厉害,脸色也很差,我问了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可能怕我担心吧,嘴上说是没有生病的,但是看他那样子,走路都好似没有力气,轻飘飘似的,还是不是生病了,那是什么?”
汤大婶说得绘声绘色,宁初夏的心越听,越是拧得紧。
他怎么变得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她记得他从前很会照顾人的,他咳嗽了吗?宁初夏又想起之前每次跟他在一起,他就烟不离手,烟瘾十分的大,越想,宁初夏心里就越是难过。只是他现在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了,方霏那么爱他,相信会好好照顾他吧。
况且他根本不需要她的担心,她的想念,和她的关心,这些从前他非常希望得到的,现在都是他最厌恶的。
宁初夏默默地放下手里的饺子,说:“大婶,我去喝杯水,你先包着。”
宁初夏走到阳台那,抬头望向七楼最侧面的那个窗户,那是她和他以前一起住过的房间,窗帘还是从前的窗帘,都很旧了,从前很鲜的暗蓝色,现在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光泽,变成了沉沉的哑蓝色,才看了两眼,宁初夏就收回了视线,她不能再看了,她的泪水快要忍不住了。
她一直愣愣地站在阳台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汤大婶叫她吃饺子了,她才走进屋子里去。
下午三四点,宁初夏就说要走了,汤大婶怎么留她吃晚饭,她都婉拒了。想到方霏那些话,那天晚上她几乎要被打死,程远明知道,但是却不救她,在医院她情况危急,程宇哥叫他去看她,他都不去,她真的没有半丝的勇气,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三番四次地骂她不要脸,勾引他,她却转身就忘记了,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忘记了,她已经非常清楚他的决心,非常清楚地知道,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她了,一点也没有了,从前的种种过往,种种情深,只不过是可笑的笑话罢了。
经过这次,她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幻想,她再也不会制造任何让人鄙夷的机会,借口接近程远,不会了,她不会了。
所以在程远下班前,她必须离开,这也是对方霏的承诺的兑现吧。
只是没想到,她才出了汤大婶的家门,竟然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杨子晨。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杨子晨,是四年前的一个雨夜。
那个雨夜,他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