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惊醒过后,她就再也无法入睡。
她曾经以为,就算程远不爱她,恨她也好,这样至少在他心中,是有她的。每每这样的想的时候,她都有种虚幻的,自欺欺人的幸福感。
可是当程远冷森森地笑着,鄙视地锁视她,然后当着其他人面前,赤裸裸地,毫不留情面地揭露她的无耻下作的恶行,让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还有那个恨意沉沉的吻,没有半丝情意,只有冷入骨髓的厌恶与恶心,宁初夏才从那虚幻的自我安慰中,真真切切地惊醒过来,程远这样的行为和这个吻,都只是为了羞辱和报复她!
曾经别人羞辱她半句,他能立刻冲上去打架的程远,早已经掩埋于逝去的美好时光里。
她拥有的只是回忆,是她贪婪地用这些回忆,编织了一个不要脸的梦。而程远当着她的面,当着那个经纪人的面,给她当头棒喝,狠狠地敲碎了她那个让他恶心的梦。
梦碎了,而她却没有从梦中醒来,她迷失在那个破碎的梦里,里面是让人凄惶和绝望的漆黑,她磕磕碰碰,再也找不到出口……
宁初夏在办公间里忙着的时候,林芷敲门进来了。
林芷看起来,略显害羞的扭捏,慢慢地绞着手指,吞吞吐吐地小声问宁初夏:“姑姑……你,你有带卫生巾吗?”
宁初夏的抽屉里常备着,她快速地拿出一整包给她,又低头匆匆地敲打键盘,这几天她是真的忙疯了。
过后,宁初夏出了办公室,见到林芷的时候,怎么说她也是叫她一声姑姑,她忍不住碎嘴:“你数着日期,快来的前几天,就要装好在包里啊,要是在学校流了一凳子血,那可是丢人丢大了咯。你姑姑就曾经这样丢人过。”
想到那惊悚且极其丢人的场面,林芷吓得轻轻地叫了声,说:“啊!!还好我平时一直有装着,可是总有意外嘛,不过我来得很乱的,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两个月才来一次。”
林芷这些话,憋了一年了,家里没有女人,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吓得哭了,以为自己撞车后遗症,要死了。那时候她和程宇的关系还相对融洽,她哀恸得止不住泪,竟傻傻地打电话给程宇永别。想起那时候,林芷就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后来月经月经紊乱,她也没敢跟程宇说,就一直拖着,一拖就是一年多。
亲爸爸都会觉得尴尬,何况程宇只是她的,她的什么人呢?她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宁初夏听林芷这样说,再想想没她这个姑姑之前,林芷只有程宇可以依靠,毕竟男女有别,而且程宇,想起程宇,再想起程宇对林芷种种的过分的照顾,宁初夏有些头疼。
女人这样私密的事情,林芷当然羞于跟程宇提起。她想到林芷可怜的身世,只觉得心酸,说:“等你来完月经,姑姑带你看医生,月经紊乱可不是小事。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姑姑讲好了。”
宁初夏出去一趟,回来却看到林芷脸色铁青,嘴唇煞白无血色,一手捂着肚子,坐在电脑前,腰都直不起来,她知道她肯定是经痛了。连忙叫她进办公室,可是林芷也是憨厚得太傻,嘴里直说要先把资料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