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子衿端坐在车内。我知道,凤胤定然在那炉芍药茯神的凝视香加了安神的川芎,一如当年霞殿泡泉的时候一般,只为了让我可以舒心地睡去。这样便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母子交给子衿,原来,他真的放得下
对上子衿关切的眼神,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挪了挪位子,一手附上我的额角,温柔地问道“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方才一直听你在说呓语。”我稍稍挪开自己的头,忽觉似乎不该这般与他生疏,摇了摇头,又道“大概是有些累了吧,无妨”
谁说真的无妨呢?
五年的光阴,我抛掷了往事的缤纷,将自己与现实隔开,然后,我躲在子衿的怀抱,慵懒着我的情怀,什么孽缘情债,什么相思成灾,统统成了戏里的姿态。到如今,洗去了胭脂粉黛,卸下了红尘往事,心中,除了倦怠,只有永远不可能成为空白的回忆。浮生不若尘埃,纵然叶落梦里,明月窗前的时候,我到底还是醒来了于是,我要怎样面对我的过往和爱恨情仇?
独倚在禅寂的长榻上,我想,一场不可避免终会到来,水木明瑟的兰花依旧炫丽,初秋的天气,似乎显得格外的冷清。钰儿在一旁摆弄着狼毫,嚷嚷了一天,说要为我画上一幅惊艳的丹青图,我亦有点乏了,便任由他去了。我想,很多事情,我要理出一个头绪来
这是回到隐国的第三天,这三天,子衿都没有来水木明瑟。自然,我亦不知,他若再来,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当初的玉儿,还是现今的兰妃?
钰儿执着专注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往昔的日子,那会,我的生活宛如这一池的秋水,静谧温馨,只是单纯地守着两个男子,数着每一个落日。
“钰儿!”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呃?”我不由自主地应和。
闻声望去,是子衿站在我的廊道的那端,一袭白衣,翩翩而立,微微而笑。我想,他唤得是“钰儿”不是我,他从来只叫我“兰儿”
我还是大意了
钰儿放下手中的笔,飞快地扑向子衿,嘴里不停地唤着“父皇”子衿一把抱起钰儿,亲昵地蹭了蹭钰儿的脸。
我看到,悲哀像阳光掠过镜面一样晃过他的脸颊,一闪即逝。旋即,他的眉目,无一不在笑。
我亦干笑出了声其实,如果,没有走出隐国,一辈子,我真的可以活得很淡然,相夫,教子纵然没有过往,那便如何?我想,子衿便是这样的深意吧!
起身,我走了过去,给子衿福了一个礼。忽然,耳边,钰儿洪亮的声音传来“父皇,我想给母妃画一幅丹青,可是,我下不去手”钰儿嘟起了小嘴,满脸的委屈“父皇,可以帮钰儿画一个么?”
子衿捏了捏钰儿的鼻子,又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亲得钰儿咯咯直笑,我再一看,两人不知何时挠起了痒,便也没有说话,任由他们父子俩这般嬉闹。也许,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不稍一会,子衿便把钰儿放了下来“你和钰儿选个姿势坐下,我来为你们画上一幅,只是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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